第 20 章(2 / 3)
徐婳摇头。
沈笑南又问:“那你盯着我干什么?”
徐婳展颜笑笑:“我在想,你是如何做到只赢方寸的?”
沈笑南端起手边的茶杯,道:“你抬举我了,我如何能判断鸽子飞的高度。不过这种比赛,只要鸽子不残,飞的高度也不会差出太多,多半会打成平局,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太难看,我也不会太丢人,也就不至于成为有失国体的大肃罪人。况且高度这事全靠目测,多少有些水分的。”
“我看不尽然吧。”徐婳笑了笑,点破他心中的想法,“其实你原本就没想赢,至多想打个平局,所以才故意把规则说成十个葫芦吧。”
“哦?”沈笑南回头瞧着她,意兴颇浓。
徐婳继续说:“若我没记错,古鲜卑族的古籍上确有记载用葫芦射柳的比赛,但是这个比赛其实是需要双方同时拉弓引箭射向两个葫芦,此时两个葫芦中的鸽子几乎同时飞出,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一个飞得更高,而你故意弄出十个葫芦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干扰局面,让礼官和其他人更容易做出平局的判断。幸好这个比赛知道的人不多,连谢修平都没拆穿你,否则在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你骗过去。”
沈笑南抚掌大笑:“李兄,你眼睛可真毒。”
徐婳说的不错,他既不想出风头,又不想平白受辱,而这场比赛又事关国体,不论是谁都不能输得太惨,当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能平局是最好的选择。
徐婳不理会他,自顾自说下去:“而你所谓的赌局也是在阿木古的挑衅下脱口而出的,你并没有想要他真的写什么榜文。”
被点破心思的沈笑南并不生气,脸上笑意盈盈:“李兄,你看人看事的眼睛太毒了,这样不好。”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中场,两方人马你来我往打得火热,马上的好男儿们勒紧缰绳一骑绝尘,骏马飞驰如风惊起尘土飞扬。
徐婳远眺着场上的战局,淡淡道:“我倒是很好奇,若你真输了,你当真要抄写一千遍道歉榜文吗?”
“西辽王子也不傻,连我都知道这榜文不能写,他会不知道吗?所以即便我输了也有西辽王子拦着,写不成的。”沈笑南拨弄着手里的扇子,想了想又凑近她,低声道,“不过万一西辽非要我抄写榜文也不是不行,那我就用裴温书的名字写道歉榜文,反正我打赌时也没说是以谁的名义。况且若不是因为他,我又何必应下这场比赛。”
“比赛有什么不好吗?至少可以让大家对你纨绔子弟的形象改观。”徐婳眯了眯眼睛,目光探究,“古鲜卑族的典籍和百步穿杨的箭法,可不是人人都能记住和做到的。”
“我又何须他们改观,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好呢?”沈笑南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暗色,他轻轻扣着桌子边缘,笑容明朗,仿佛在问徐婳,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自逍遥快活我的,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徐婳一时语塞,蛾眉轻蹙,不知如何答话。
沈笑南也不需要她回答,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随着橙黄色的茶汤缓缓冲入白瓷杯中,他挑眉笑起来,轻声吟咏:“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徐婳侧头看着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笑起来很好看,爽朗明媚,自信张扬,却又不会不让人觉得不适,反而能给人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仿佛可以融化整个世界的寒冷。
但她总觉得,在这笑容下面隐藏着太多过往和伤疤,而这些东西是沈笑南不愿意对人言的。
想到这里,徐婳不由自嘲般笑了笑,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沈笑南于她不过是个见过几面的人,只是投缘一点罢了,往后自己和亲西辽,相隔万里之遥,两人怕是此生再不相见了,他的喜悲又与她何干?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不再追问什么,忽而也笑起来,远眺着赛马场上策马扬鞭的儿郎们,沉声道:“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沈笑南歪过头来,对她咧嘴笑开:“原来李兄也喜欢稼轩先生的诗?”
徐婳叹出一口气:“稼轩先生文治武功皆乃不世之材,终生以恢复中原为己任,却命途多舛,空有抱负,一生壮志未酬,实在令人惋叹。”
然而沈笑南却有不同的看法:“就连稼轩先生这样的不世之材在官场都屡遭劾奏,仕途数次起落,终因政见不同不得不退隐山居,最终抱憾病逝。可见官场仕途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我这等蝼蚁之辈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的好。”
“沈兄见解独到。”徐婳想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
他本就是侯府独子,一生荣华富贵是命中带来的,倘若能不涉足官场争斗,安安稳稳逍遥自在的过一生,自然也是不错的,他这样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确实没必要拼了命搏前途,如此想着也就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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