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1 / 2）

结界外的角度，看不到绿抚现在的疯癫行径，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蛊婆回过头来，看向老族长道，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忠尽恪守，固然可贵，但灵山早已不同往昔。”

“你当年犯下的错，要全族的人替你承担！熊娃儿、敖修，替你收拾了这么多年……”

“当年进山的是万瓠，不是我。”

蛊婆没再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尽，

当年血蛊虫为患，除了死的，还有失踪的，听了尤今的那番话，也大抵知道了失踪那些人的去向……

事隔多年，那女人孵化血卵蛊的骇人景象依然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众人也是直至今日目睹蛊女的真容，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真正的蛊女，所以才会有后来误会小妺的事……天意弄人，当初的误会小妺不算冤枉，既然小妺留有赤蛊血，能孵化血卵蛊，那女人可能也是一样的……是进山失踪那些人的子女，她当时身边还带着个懵懂的女娃儿，蛊婆不忍，便收养了……

因为尤今进了望湖，天地便恢复了水平线，那边乌伯还在想孙子的事，敖歹不知去做什么了，不见人影，阿福抱膝蹲坐在地上，阿今哥说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什么‘裹腹、阿爹’，什么‘外族通亲’，是因为如此蛊师和蛊女才会分居两岸？所以三哥才会出走？所以出山的人都没有回来……所以他们不是失踪了，而是不想回来……外面……并不可怕……

敖凛注视着结界内的动静，老族长会主张开山不无考量，祖训是铁律，但今时今日的佘盘山，不应只是开山，还要肃清，可就算搭上全族的性命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守山是阿爹的托付，或许阿爹也在等一个契机，扭转佘盘山的契机……

那天在岩室，小妺去取水后，沈青宇跟他提起了一桩旧事，是八十年前望湖那场惨剧，佘盘山异变的开端……

——或许冥冥之中，注定会是她

事情还要从那带路的泥瓦匠万瓠说起……

1944年，乱世动荡，佘盘山繁盛依旧，战火前的祥和，望湖祭祀准备如常，也是黎寿和万月相看的那天，万瓠说什么都要跟着阿姐一起去，担心他的阿姐挨欺负，但万月怎么也不准，嫌他碍事，最后只能偷偷的跟着，谁知黎寿那边儿也跟着个小尾巴，暗处两只小尾巴碰到一起，都懵了。

那是万瓠第一次见到黎阿兰，只一眼，就被勾了魂儿，万瓠仿佛如梦初醒，一下子就知道他这辈子该怎么活了，哪还有半点儿担心阿姐挨欺负的心思。

从那以后万瓠就跟中了蛊一样，一有时间就往老鬼坡跑，白天没时间就晚上跑，就因为这事儿，黎寿还数落了阿兰，以为她给万瓠下了蛊，殊不知阿兰冤枉啊，她都快烦死这块儿狗皮膏药了。

死缠烂打的攻势下，万瓠知道她比自己大一岁，虽然性格泼辣，但为人爽快，偶尔会有些调皮，最怕她阿哥，闯祸了就让他来背黑锅，他每次也美滋滋的背着，心想着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当真信不得，差点儿就害他丢了媳妇儿……

烈女怕缠郎，何况万瓠长得好，而且寨子里的人怕蛊怕得要命，也只有这傻小子敢往她身边凑。

阿兰终于同意了，万瓠拿出了一个布叠成的绢包，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这几年当工攒下的，不算多，以后我领了工钱都给你。”

“都给我？那万珠和万金怎么办？”

“放心，我养得起，不然我怎么可能敢这么放肆来老鬼坡，你阿哥还不早就打断我的狗腿。”

“我阿哥才没你这些小心思。”她阿哥倒是怕阿月姐的宝贝弟弟挨欺负，搅得他丢了媳妇儿，哼！

“我心思不多，怎么讨你欢心？好阿兰，要不我们和阿姐他们一起，把喜酒办了吧。”

“啊？这么急？”

“当然急！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办了。”说着万瓠突然凑近。

“你……”阿兰羞红了脸，“我反悔了，这个还给你！”

万瓠顺手就将人单手捞膝抱起，

“反悔？”万瓠眼珠一转，“今晚就办了你，免得夜长梦多。”

阿兰被他扛着就朝林子里走，吓坏了，“喂！你别胡来！我放草鬼了！”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你放开我！”

吵吵闹闹，阿兰到底没放蛊虫，没多远林子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座盖了大半的吊楼，就差门窗之类的还没来得及安，万瓠进了吊楼主屋把她放下来，“这儿离你家近，住着会习惯些。”

“所以这些日子叮叮当当的响声都是你弄的？”

“你阿哥有时也会来帮忙。”

“哦……”阿兰悄悄抿唇，可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还反悔吗？”

阿兰摇头并不说话。

“那我们就一起办喜酒？”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东西还没准备好。”阿兰瞬间有些蔫儿了。

“嫁衣吗？”

“你怎么知道……阿月姐明明答应我不告诉你的。”

寨子的女孩儿们差不多十岁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嫁衣，绣一套嫁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