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作轻松地调笑两声:“体弱么?我倒是觉得,每次瞧见齐郎君都是神采奕奕的。”
齐意康陪着她笑了一笑,用很温润的语气说道:“引光,我一天三顿药从不落下,只有近来几次出门在外的时候,才会少一顿。即便如此,回去也免不了要听几个人的说教。”
钟引光收了笑,轻声将糯音送入他耳中:“我失言了,还望齐郎君不要放在心上,专心养好身体。”
“钟女郎,我说你聊起来就没个完了,这酒还喝不喝?”
钟引光回过头,半醉不醒的易七郎几乎是贴在了她面前,她已经能清晰闻见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酒气。
钟引光一阵反感,下意识地朝后仰去,正在她身后的齐意康伸出修长的手臂,用力把易七郎推远了一些。
齐意康和钟引光两个人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碰到了一起,此时的他只要一弯胳膊就能把人圈在怀里。
钟引光脸烧得通红,她弱肩频频起伏,鸦睫瑟瑟颤动,再也没敢回头看齐意康的表情。
所幸易七郎确实醉的厉害了,对他这粗鲁的举动不甚在意,只继续举杯道:“快过来接着喝酒啊。”
钟引光虚虚地应了一声,齐意康看着眼前人梳起的发髻下露出的一截莹白脖颈,喉头快速地上下滑动着,他压抑着情绪,硬生生给自己灌了半杯酒。
天光轻泼,橘红霞光掠影而过,在李邀云耐心快要耗尽的前一息,终于找到了梁有仪的藏身之地。
林苑中的每一处都是开放的,这座院落里的门却不合时宜地紧闭着,他拾阶而上,往门上叩了三下,里面一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砸在了门上。
李邀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按以前的性子,他定然会马上拂袖而去,而现在的他,却在盛怒之后,鬼使神差地在门前坐了下来。
“你这是发哪门子的脾气?”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梁有仪明显是收敛了哭腔的声音才从门里传了出来:“不要你管。”
李邀云呆呆望着自己手上的茧子出神,闷声道:“我本来早就该回宫了,但因为上回你问了我生辰,便张罗着要给我办生辰宴,我才留到现在的。”
梁有仪这次回话几乎没有间隙,她怒气冲冲地喊道:“那我便不耽误你了,你走。”
李邀云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他语气有些执拗:“你混不讲理,我不同你废话了。”
李邀云拍拍身上的灰,走了两步,就看见钟引光靠在六角洞门前,与粉黛香味一起等待着他:“李郎君。”
他以为钟引光是要压着他继续向梁有仪赔罪,便十分漠然地看着她,并未接话。
钟引光对他礼了一礼:“叨扰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李郎君。”
李邀云并不好奇她为什么想探听自己的事情,想也不想就毫无感情地说:“不用多礼,你问吧,我不一定会回答。”
“李郎君是从什么时候跟随李乐师学习的?”
似乎是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李邀云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五岁。”
“李郎君被授予官衔是在哪一年?”
“我十五岁那年,在圣人的万寿节上弹了一曲《湘妃怨》,自此扬名封衔。”
钟引光点点头记下,又继续问道:“李郎君奏乐技艺高超,但应该也有出错的时候吧,敢请李郎君与我说一说。”
李邀云回想了片刻,仍是照实告诉她了:“我十二岁生辰那天,有眼不识东宫,言语冒犯了殿下,殿下要以拶刑惩戒我,木棍都已经拿到了我眼前,是师父以命保下了我的一双手。”
钟引光边听边记,不禁想擦一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身为乐师,自是最看重自己的手,李郎君倒是将这样的大事说的像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一般。”
李邀云没管她,只略微有些不耐地问道:“问完了吗?”
钟引光也没再说话,只站到一旁让开了去路,李邀云便目不斜视走了出去。
此时的天布呈靛青色,像一面倒悬的铜镜。
钟引光倒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只要他告诉自己的是实话就行。
听李邀云说到自己师父的时候满是敬重,钟引光也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她在心中默默叹气:看来师父教导过的不为不在场的人推命的原则,今日就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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