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用上次的花厅,她们一路沿着弯曲的游廊前行,侍女为她们挑开一道道高悬的帷幕。
在一处被假山奇石环绕的琴馆中,宾客都已经入座了,在李邀云和姚女郎中间有一个空座,是给梁有仪留的。
她刚坐下,钟引光便也挪了一个椅凳挤在她和姚女郎之间坐了下来,齐意康和赵献旁边特意留着的座位便显得空落落的。
钟引光装作不觉,只对李邀云说:“李郎君,我昨日才知你生辰就在今天,没来得及备下贺礼,我回去后立马让人给你送去,便先空口对你说句生辰吉乐吧。”
李邀云移开视线,吹了口茶:“不必麻烦了。”
梁有仪凑近了他一些,用不大的音量对他解释:“钟四家里生意出了点事,昨天才解决呢,你别对她说这种话。”
李邀云一顿,乖顺地放下茶盏,转向钟引光道了句谢。
齐意康因为听长兄说过此事,便让赵献抢先问了出来:“披金坊出事了?”
钟引光休息了一夜后再琢磨起来,便越发觉得此事只是暂时告一段落,还远不到完结的时侯,便又模模糊糊地省去了一些重要节点再讲给他们听。
听完后,赵献眉头轻舒,定睛看人:“暂且无事就好,你阿兄平日里还是对他们放得太松了,才会让他们生出这等心思,日后可要更加留神。”
齐意康和他的想法不同,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披金坊和齐州染坊是雇佣也是合作,既然集会就是用来商讨规划的,那有什么大的变动自然是该商量商量。”
“齐郎君此言差矣,对于这种只认钱不认主家的人,越给他面子,他越是放肆不逊。”赵献眼中有隐隐敌意,他盛气凌人地抬了抬下巴:“不过也难怪,你不是商贾出身,又是在无人冲撞的佛寺中长大,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齐意康扯扯嘴角,温和地和他论述:“这样的做法只是为自己思虑不周开脱罢了,身为东家要设身处地的替人着想,也只有这样才是为长远计。”
两人对视一瞬,电光火石突现,眼看着就要掐起来,梁有仪赶忙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各说各的,反倒把今天的上宾晾在一旁了。既然人都到齐了,还是让李郎君看看贺礼吧。”
“是啊是啊。”忙不迭接话的是钟引光,她说着话的时候便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率先离席了。
席间众人对李邀云的唯一了解便是乐师,又默契地把送琴的机会留给了梁有仪,因此送的都是笙箫管弦一类的器乐。
李邀云大体上看了一圈,便向众人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诸位贺礼,样样贵重,我无以为报,只能弹一曲聊表寸心了。”
他把手放在梁有仪送的瑶琴上:“便用这张琴抚一曲吧。”
李邀云就近坐下,拨弄两下,却觉得这琴的声音喧嚣浮躁,听得他心中一阵悒闷,他再拨弄两下,“铿——嗡”,琴弦应声而断。
钟引光紧张地一蹙眉,这兆头实在不好。
有人惊呼出声,梁有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走上前去想要仔细查看琴弦:“这张琴可是我千挑万选的。”
与梁有仪相熟的易郎君出声圆场:“这琴没有与李郎君磨合好罢了,器具嘛,都是用用就好了。”
梁有仪一边偷偷看着李邀云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色,一边强笑道:“原来如此,那我明日去找最好的斫琴师傅,让他务必要把此琴修好。”
李邀云抱着琴看了一阵,淡淡道:“不必了,最好的斫琴师父便是我师父,待我后天回宫了,自己把这张琴带回去吧。”
易郎君还在笑着,和颜悦色地附和道:“也好也好。”
梁有仪却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些迟疑地重复一遍:“后天回宫?”
李邀云一双凤眼回望,四平八稳地接话:“是。”
梁有仪每向他走近一步,身躯和话音就多一分的颤抖:“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前告诉过我?”
李邀云似乎是很艰难地才理解了她的意思,放缓了语速:“这些日子多谢你带我东奔西走,但我学成后,本就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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