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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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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戳中心思,淮王脸色一沉也不再跟孟珩周旋,当即便上了马车,孟珩看他走远这才跟着熙禾进到国师府,一路来到镜花水榭。

商鹤吟上身一袭水青色团锦长袄,配上藕荷色的织金长裙,没了以往的穿着那般庄重,多了几分水乡姑娘的温婉可人,多日不见,她似乎又漂亮了些。

如此佳人,不仅聪明贤惠,还能凭国师的高位给在官场上打拼的孟珩铺路,明安城哪个男人不羡慕孟珩。

但只有孟珩自己知道,他也不过是因为眼下这颗泪痣跟商鹤吟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才得了这福分。

而这颗痣,也不过是他为了接近商鹤吟而特意点上去的赝品,他不爱回孟府,也不与商鹤吟同房,便是害怕自己被戳穿谎言。

商鹤吟的手段,他初入官场时便见过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只是稍微转了下手里的佛珠,不过三月,朝堂上一家独大的太师便被诛了九族。

孟家虽有太傅坐镇,但太傅早已卸下朝中重担,家里的几个老爷又不争气,三老爷这些年虽步步高升,但总归做的都是没什么权势的官职。

孟珩要重振孟家荣光,就必须讨好一个有手段的大官。

于是,他看中了商鹤吟。要拿捏一个女人,对于孟珩这样出众的才子美男来说并没有多难,他甚至只是在眼角点了一颗痣,便让商鹤吟主动跟陛下提了婚事。

“夫君今日怎的有闲情逸致来我这国师府了?”商鹤吟不慌不忙地为自己盛了点淮王方才送来的玉蝉羹,却并没有要招待孟珩的意思。

孟珩看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只盯着桌案上的吃食,便也跟着她的视线便看见了城西的肉包还有这宫里才有配方的玉蝉羹。

一看就是淮王送来的。孟珩心生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鹤吟,你难道非要把母亲逼到那般境地才肯收手?”

商鹤吟拿着汤勺的手顿了一下,孟珩与她相敬如宾,这样一上来就给她扣帽子的情况倒是少见。

孟珩沉声:“这些年母亲的腿脚一直不大好,这一跪怕是要落下严重的腿疾,那日你说你知晓分寸,我便也允了你小闹一番,哪知你竟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母亲。”

“母亲固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孟珩说话时,语调几乎没有起伏,比外面的雪还冷,“我知晓你在孟府受了委屈,可母亲是长辈,我们须得忍她敬她,否则便是乱了孝道,不守人伦礼法。”

好一个孝道,好一个人伦礼法。

扪心自问,商鹤吟在孟府这一年忍了秦氏多少回,又帮为官的几个不争气的老爷擦了多少次屁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秦氏和老爷们可有敬过她这个儿媳一分?

现在孟珩跟她说什么礼法,还拿所谓的道德来压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想来,秦氏去护国寺向孟太傅告状这事应是会影响孟珩,孟太傅对儿孙的要求极高,若是知道孟珩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任由孙媳欺到儿媳头上,保不准会让皇上暂缓升官。

也是,只有在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孟珩才会如此急切,连面上都不装了。

商鹤吟轻笑,放下手中的白瓷勺,那双桃花眼直直地望进孟珩眼底,最后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夫君说的是,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婆婆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只是前些日子,我读到一句诗文,思索半日仍不解其意,不知夫君可否为我解惑?”

见商鹤吟并未因自己这番话生气,孟珩心里也有了底。

最近商鹤吟越来越像朝堂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国师,孟珩怕她已经怀疑自己眼下的那颗泪痣是假,今日便先试探了她一番,若能顺便阻止秦氏去护国寺向太傅诉苦,自然更好。

现在看来,商鹤吟仍是会为他做打算的贤妻,孟珩松了口气:“夫人请讲。”

商鹤吟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清甜,语气也更沉一些,一开口便清清冷冷的,如同数九寒天被冻彻的溪流。

“隔岸红尘忙似火,当轩青嶂冷如冰。”

话音落后,商鹤吟便敛起笑意,眸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罪大恶极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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