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卦(2 / 2)
该不该不下面的话说下去,秦氏却让他直言。
下人颤颤巍巍,低着头不敢去看秦氏:“三太太还说,夫人您若不愿去跪,她便只能在老爷和少爷的官位上做文章了。”
听到这话,秦氏怒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狠狠磕了几声。
女人是该为丈夫分担的,没有丈夫在官场打拼,妻子这边得罪了其他官员不赔罪让丈夫降职保全自己的说法,不然,这个妻子便算不得贤妻,出去是会被其他夫人嘲笑的。
秦氏气息不稳地挥退下人,当初陛下赐婚,她就极不满意。商鹤吟此女在朝为官抛头露面惯了,谁知道她身子是脏的还是干净的?
而且秦氏本已为自家珩儿寻了另一处好人家,那姑娘是翰林院管事大人的嫡女,性子温和贤惠,礼仪也挑不出错,可是陛下赐婚,秦氏总不可能违抗皇命。
现在可好,这个贱媳居然踩到她头上,要罚她去护国寺跪佛!
不过,说来这些天,太傅应该在护国寺与陛下对弈才是,太傅最是疼爱她这个媳妇,她惹不起商鹤吟,难不成孟太傅还怕了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不成?
想到这,秦氏让人去拿自己前些日子从一江南行商那得来的,上好的云子围棋,这一颗棋子便要千两银钱,拿上围棋后,她便备马车去往护国寺。
探子回来禀报此事时,商鹤吟难得有兴致在镜花水榭赏景,手里把玩着一根青玉签。今日明安城下了场大雪,她唤熙禾煮了雪去泡苏夫人送来的雪芽仙。
国师府一如往常般清静,平日也就只有一些童子帮着打杂,侍女三三两两地跟着商鹤吟,便再看不见别人。
整个明安城几乎无人知晓,在国师府后院的桃林里,有一座扶云塔,以前某任国师是想建一座佛塔可供自己跪拜。
师父却一时兴起把那里改造成了一个情报机构,国师府能掌控整个明安城官员的动向,少不了扶云塔里那些暗卫和探子的盯梢。
甚至,商鹤吟能在朝堂上有如此高的话语权,背后可少不了扶云塔的推波助澜。
“孟太傅是个狡猾的主,你去盯他时,切莫打草惊蛇。”商鹤吟叮嘱道。
那探子领命后,熙禾才进来告诉商鹤吟,淮王殿下来了。
这些日子,淮王殿下忙着找上乘的玉料给商鹤吟重新做卜器,还未曾拜访过国师府。
这一回来,又是给她添衣裳,又是给她带了城西有名的那家咸菜肉包,玉蝉羹也煮了一壶,看淮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只怕是去城西买好肉包后便马不停蹄地来了国师府。
“淮王殿下客气了。”商鹤吟最爱吃城西那家的肉包,带着一丝辣味的口感简直戳在她心尖上,她面上并无喜意,但那双异常明亮的桃花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淮王手里的包子。
淮王看她喜欢,便把肉包放到桌案上,“刚买的,还热乎着,国师大人尝尝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便谢过淮王殿下。”商鹤吟接过包子,果然还热乎着,城西离国师府也有好一段距离,想必来的路上,淮王定是小心把这包子揣在怀中,不然,这包子早凉透了。
淮王今日着一袭玄色衣裳,头束金冠,看着倒是比半个多月前又瘦了些,“新做好的卜器都已在这了,国师大人看看,可还喜欢?若不喜欢,本王再差人重做几个款式。”
卜器来来回回长得都差不多,好的料子,不好的料子做出来,总归都用来干同样的事,商鹤吟也不要求这卜器有多华贵,能用就行。
但淮王竟然用羊脂白玉做了个龟壳,就连里面的钱币都是把沙枣青玉玉料削得极薄后,一点点刻字上去的。
且不论那金银错罗盘的工艺如何繁复,就连最普通的长签都是是用的羊脂白玉制成,上边的字还是把赤金釉烧好后,一个一个黏上去的。
这也太贵重了。
商鹤吟本想着这玉器要是给三皇子做了手脚,在冬至那日,定是要被毁坏的,结果淮王竟准备得如此用心,商鹤吟瞬间不想这些卜器被人破坏了。
“淮王殿下真是有心了,”商鹤吟将这些玉器放下,小口小口地咬着肉包,“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再为殿下算一卦吧。”
“国师大人向来对皇嗣之争不感兴趣,若是与本王交往过密,怕是会牵扯其中,”淮王坐在商鹤吟对面,掌心带着伤疤的那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案,“何况,孟大人与三弟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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