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竹风携许宜观及文心二人走进院子的时候,温少珩的身形正笼罩于一繁茂榆树的阴影下,指节分明的双手捏着一片树叶,置于唇前轻轻吹响。
夜已深了,四下十分寂静,唯有温少珩就着树叶吹出的宛转之音响起,虽说音律空灵,如温少珩此人一般让人觉得疏离又深邃,但许宜观竟听出了一丝孤独之意。
世人皆仰慕权力地位,劳心劳力也不过是为了往上爬,可唯有位高权重者才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何况于温少珩而言,比起追求更高的官阶,他不过是想能更好地实现抱负理想,知其者便更少了。
许宜观沉思得入迷,温少珩唤了她几句都未能听见,文心干咳一声,伸手碰了碰她,这才将她思绪拉回来。
“时辰已晚,许小姐歇息罢。”
说罢,温少珩便和竹风离了院子,树叶从他指尖滑落,跌在地上。
文心见许宜观迟迟不移步,问道:“怎么了小姐?”
许宜观摇摇头,向屋内走去。
大概因为清理得更加细致,现在身处的这屋子确实比方才那间干净整洁许多,许宜观简单梳洗了一下后,便倦意涌了上来,在榻上卧下入眠了。
还未熟睡多久,许宜观忽而做起噩梦来。
她梦见自己前世关入狱中后,陛下赐的不是毒酒,而是凌迟。
早春虽不及冬日那般寒凉,但依旧冷得刺骨,梦中的许宜观还身着单薄的囚服,手拷着锁链,就这么衣衫褴褛地被押送到行刑的地方,道路两旁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一道道目光如刀一般割在许宜观的身上。
等她到了行刑台,狱卒将她背手押在台上,她一侧首,竟看见父母二人不知何时也跪在她的身旁,刽子手正提刀朝父母的脑袋砍去。
“不!”
许宜观奋力喊了出来,这才从梦魇中脱身,直着身子坐起,大口地喘着气。
待气理顺了几分,屋外的打斗声忽而传进她耳中。
屋中昏暗,看不清外头的情形,许宜观正欲下榻,头上顿时劈下一剑来。
还好她反应及时,身子向侧边一滚,这才没被伤到。
可出剑之人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下一秒剑又横切而来。
已近床头,许宜观避让的空间极小,她努力向墙壁贴去,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这一剑。
这剑划在她的肩头,就寝穿的里衣本就薄,被极快的剑锋一划,瞬间便被割裂开一道口子,许宜观的肩上也落下一道不浅的伤痕,开始向外渗血,印在雪白的里衣上。
“嘶——”许宜观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挥剑之人停下了攻势,闷道一声:“怎么是个女子!”
就在此人迟疑的间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温少珩纵身横在许宜观与刺客之间,二人提剑扭打在一起。
虽说温少珩武艺出众,但今晚来刺杀的这刺客绝非前几日的小卒能比拟的,每出一剑都凶狠无比,温少珩凝眉与其抗衡,招架得竟有些吃力。
毕竟温少珩是个文官,打杀之事经历得不多,再这样对峙下去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经验丰富的刺客,文心估计也被贼人控制了,许宜观便想趁这二人打得水深火热之时,悄悄溜出去找些帮手来。
不料她双脚刚下榻,支撑的胳膊就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又低哼一声。
温少珩听见她这声,打斗时分心朝她看了一眼,见她半个上身都染上了血,动作缓了一瞬,刺客当即抓住机会,一剑向他腹下刺去。
许宜观立马高呼:“小心!”
温少珩虽在反应过来后及时将剑挡在身前了,但还是没快过对面之人的剑。
不过他在那人的剑还刺在自己腹中的时候,趁机将剑一扭,划在其喉口,霎时血花四溅,一剑封喉。
在解决了刺客之后,温少珩抬手将插在腹中的剑拔下,然后眼前一黑,朝地上倒了去。
就在他闭眼的前一瞬,许宜观接住了他,温少珩只觉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鼻尖泛来淡淡的兰花香,令他短暂地忘记了伤口传来的疼痛,陷入了昏暗。
竹风和禾亦了结完其他刺客赶来的时候,许宜观因肩伤不敢提力,也实在抬不动温少珩,还保持着跪坐在地上半拥着温少珩的姿势。
竹风看着身上尽是血又姿态亲密的两人,驻足愣愣道:“这,这……”
还是禾亦波澜不惊地小心将温少珩扛起,向其院落掠去,竹风连忙小步追了上去,边回头和许宜观说:“许小姐你那侍女被贼人下药迷晕了,我刚和禾亦去看了看应当快醒了,等会我拿些药给禾亦,许小姐赶紧上些药才行。”
许宜观早已无力开口说话,只向竹风摆摆手,缓慢地撑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倚在床边。
文心跌跌撞撞跑进屋的时候,许宜观双颊及嘴唇已失去血色,还好有一丝意识,没有晕过去。
禾亦已将药交给了她,文心立马给许宜观送了几杯茶水润喉,又为她上起药来。
经历了一夜的折腾,很快即日出了,其余大人皆为受伤,手下侍卫极其容易地就制伏了刺客,不难看出这趟刺杀是朝着温少珩来的,且刺客并不知晓许宜观和温少珩夜里换了落脚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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