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婢女（1 / 2）

程幼美这才向远处望去，那些忙着挖地的工匠早已停了下来，低着头，耳朵却是伸长了，看着这边的笑话。 真是让人烦躁。 早知道是她要先修管道，哪里需要费这半天口舌，想到这里，程幼美尴尬道：“既然你要，那便把人要去，我不急。” 音歇看着一身病气懦弱的主子，心中更气，若是宋央姐姐还在，哪里轮得到楚修容在这里撒泼，早拿扫帚把她打出去了。 正这般想着，院门那处传来人声，工匠们都跪了下来，只听得一个女声道：“你们无需多礼，陛下正是来看你们作业的。” 乌泱泱一片人跪下，这边的两妃连同宫人也看清了来人。 只见那当头的年轻帝王，穿着朱红撒花圆领袍，头上围了抹额，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扇骨轻摇，映得那扇面在阳光下时隐时现。 而那出声的宫婢呢，几乎是在他身侧，忙着张罗着，提着裙子先走着，窄袖上还套了件水蓝色圆领短衫，衬得人娇俏可爱，那领边的深蓝色滚边，还隐隐闪着流光，平添几分灵动。 再后面，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量与皇帝一般无二，一身黑色道袍，头发仅用几根发带绑着，由此判断他年岁不大，至少还没有弱冠。 这三人从阳光下而来，穿过廊下放着的几盆高大的桂花与木兰，黑白亮的光斑打在三位身上。 不同的耀眼的气质加上这不俗的打扮，更让人看花了眼，廊上廊下方才还气拔弩张的七八人顿时呆了。 她们身后的匠人们起身做着事，三人这才站定。 楚修容身边人最先清醒，拉着自家主子跪下，台阶上满是湿泥与积水，楚修容骤然下跪，疼痛这才让她回神。 这是陛下驾临了？还带着宋央。 她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再看那程幼美，她身边人都跪了下去，只有她，居然还在流泪。 少帝见这两人，一个没了气焰，一个呆呆傻傻，衣衫不整，不觉眉头紧皱。 萧挽笙等着人开口，这两人毕竟是他的妃子，她还没有做主的权力。 “你在这做什么？” 少帝开口，声音里似乎只有疑问，但在楚修容听来，却是质问她为什么要欺辱人。 楚修容咬了下嘴唇，心中砰砰直跳，看来今日出师不利，邪了门了，陛下怎么就今日来了呢。 “楚姐姐这是来说话呢，我这里有些好茶，她……她想要一些。” 程幼美慢慢说着，为楚修容解了围，实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开口了，或许是宋央回来了，还过得这般好，让她什么都不怕了，人一无所畏惧，就容易宽宏大度。 萧挽笙眼眶有些湿润，她心里清楚，事情哪里是这样子，即便音歇没有来求她，她也了解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不过她家的小姑娘学聪明了，还会护着人了。今日这事，她处理得极好，在这后宫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学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茶？朕这宫里短你茶了么？”少帝明显不信，萧挽笙这才紧张起来，可不要治罪啊。谁知这少帝是最清楚宫廷生活的人，他的话语让她都不得不叹服。 楚修容还没有说什么，少帝边昂头接着道：“你既要茶，何苦摇头乞怜，宋央，晚些时候拿一饼龙凤团茶给她。” 萧挽笙面上称是，心中却寻思皇甫一寸是不是不记得楚修容叫什么了。 “还站着做什么。” 少帝这是对所有人说的，楚修容心虚，匆忙道谢，僵硬地迈着步子走出院子。 进了屋，喝上几口热茶，屋里只有她们四人，萧挽笙也有机会坐下来。 抿了几口，还是之前她们收起来的太后赏赐下来的茶，萧挽笙猜想程幼美现下心中肯定惴惴不安。 她的猜测向来很准，程幼美自宫女音歇端茶时便坐立不安，若是被皇帝看出这是陈年的旧茶，方才的借口岂不是不攻自破……想到这里，她再次抬头看少帝。 皇甫一寸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当它做解渴的饮品，口中喝的是水还是什么完全没在意。 萧挽笙也看到了两人的动静，心中不知为何开心起来，再一转眼，看到那陆野盯着她。 萧挽笙在心中狂狂咳嗽，避开了他面具后的视线。 几人只是略坐坐就要走，离开前，皇帝冷不丁开口道：“你这宫殿有些旧了，不如搬到未央宫。” 这就是她们今日来的主要目的了，一是可以让宋央安心，而是让程幼美离她近些，萧挽笙在承明殿当值，住的还是原来的小院。 少帝真是极其仁慈的人，连这些都为她想到了，但他开口说的，却是补偿她一月的牢狱之灾。 萧挽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研磨，窗外芭蕉上的积雨突然落下，惊了她平静的心。 原来他还知道她受过的苦。 少帝被她盯得不自在，目光回到宣纸上，稍微好些，又转头看，她还在盯着自己。 少帝没来由得红了耳朵，只好在心中求饶，嘴上却将功劳推给别人。 “你不用谢朕，这是陆先生提醒我做的，看你在这边当值，魂倒飞到哪里都不知道。” “陆先生？” 萧挽笙心中吃惊，将这份恩情放在了心中，少帝看她信了，本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再开口。 恍惚间开口却是怒骂：“宋央，好好磨，你看你发呆，我这墨都干了。” 萧挽笙手中动作加快，墨了好些，少帝也有了兴致，将奏表撂在一边，拿了一张又一张宣纸写字，到后面还有闲情逸致作画，在写了“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两行字旁画了一枝梅花，又画了一丛芍药，又画了一个依靠在花间石上的美人，不过时间仓促，他只画了背影，连披帛的绕肩绑法都画了，就是没时间为她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