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1 / 3)
二十四年前,燕国公府。
沈航之的正房夫人诞下一女不能再育,沈航之纳的两名妾,谁若先诞下一子,那孩儿便是燕国公府的长子,国公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彼时的沈二夫人,不及另一位妾受宠,若是自己先怀上当然最好不过,可若是另一位妾先怀上那便麻烦。
为保万全之策,她寻来了长期替沈府看诊的医学世家传人——苏藿,以重金相邀,计划想先下手为强:让苏藿把脉时故意说成胎儿体弱,恐有小产之虞,再借口为其调养安胎,却暗自下药令小产之事做真。
谁知苏藿果断拒绝。
沈二夫人彻底慌了,她听说苏藿的妻子刚诞下一名儿子,正在老家坐月子,恼羞成怒的她害怕事情败露,就派人偷偷守在那里,以他妻儿性命相要挟。苏藿势单力薄,无处申冤,为了保全妻儿,只好同意。
或许天公戏人,那名妾果真肚子先有了动静,也果真是邀了苏藿前来把脉。谁知苏藿把脉时竟一下把出她肚里怀的是个双生子。电光火石间苏藿心生一计,觉得自己能保一条命是一条,便谎称双生子中有一个身体较弱,恐会难保。沈府还未来得及从双生子的喜讯中还转,却听得这条噩耗,都心生忧虑,那名妾更是不依,坚持让其他大夫再看看。
沈二夫人听苏藿把脉时竟是这么个说法,说怎得还能说活了一个,不能两个都做了吗,留下祸患做甚。气得直要拿他家人威胁。苏藿立刻解释,一他有信心即使其他大夫把脉也挑不出自己的不是。二是沈二夫人的目的不过是为保自己孩子地位,可双生子若一死一活,活下的那个也会命运坎坷,哪儿还有什么威胁。
沈二夫人听罢后方才觉得有理,心想苏藿这个主意真歹毒,让双生子独活,在这儿世上受人白眼,不如一起死肚子里痛快。苏藿却自认这是在减轻罪孽,总算是拼着能多救下一条命。
果然,后面那些把脉的大夫们,或有的连双生子都把不出,或有的能把出双生子,可不确定是否一个真的体弱,知有苏藿金口在前,想他苏藿虽然年轻,可架不住名声在外,就是放眼寰国也难有比苏家更具威望的传医世家,他们不想落了脸面,反正这个答应了也没甚么损失,便随口应承说是:确有一子体弱,二子皆保不易。沈府遂托苏藿替那名妾调养安胎。
三个月后,沈二夫人怀子。
四个月后,那名妾诞下一对双生子,男孩儿先天心脏缺陷,女孩儿一出生就已是死胎。那名妾还在月子里,就连带着孩子被赶出沈府。
三个月后,沈二夫人喜获麟儿,哭声洪亮,身体康健,无上荣宠。
至于苏藿,人都道他心高气傲,却一朝失手,没能将把出来的体弱儿救活,从此怕落人笑话,不想在伤心地久留,不多久,便带着妻儿背井离乡,许多年都没再回来。
可他辞亲远游的真相究竟如何,只有他知、沈二夫人知,哦,还有沈二夫人身边那个叫夕凤的丫鬟。苏藿和沈二夫人此生都绝不会再提,至于那个夕凤,她走了,说不了话了,怕是也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吧。
夜阑人静,风静毂纹平,望着窗外陌生的乡野景象,苏藿心中愁肠百结。
玉言早早就歇着了,近几日她总是睡得很早,出乎她意料竟也没再为这事儿闹过,白日里同他们吃饭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每天就是坐车、吃饭、望着马车外发呆。他倒宁愿她闹、宁愿她哭,至少还有点生气,至少说明她还愿意跟爹娘耍脾气,可现在这幅模样算怎么回事。
她的玉言,那么活泼泼的玉言,淘气机灵,却又最是地心善良,明媚得像个小太阳,任谁见了都要喜爱。那是他从小捧在掌心疼到大的女儿,他原希望能护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无灾无险,幸福喜乐,可如今……这其中的缘由他还不能说,这辈子都不能让她知晓,若她知道了必会不顾一切去找那个沈烨。
沈烨……他这么个人精,若是玉言真嫁过去,自己和沈府的人免不了往来,迟早有一日会被他勘破当年之事,到时他必对玉言恨之入骨,玉言更将是痛不欲生。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以后免受更大的折磨,他不得不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哪怕女儿一辈子都不晓真相,一辈子对他心存芥蒂,他都认了。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坐在这窗边装鬼吓人的做什么?”苏母半夜里睡不安稳,床上辗转几下醒将过来,却发现苏藿又在窗户边发呆。
“哎。”她叹一口,撑着身子坐起来。自打从熹州府逃出来,他们两个都没睡过什么安生觉,苏藿自不必说,她自己也总是难以安睡。本以为替女儿寻了个好姻缘,谁知沈老太君走的当晚,苏藿便拉着她彻夜长谈,将当年的隐情向她一下子交代了个干净。苏母倒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了女儿着想,夫妻俩不得不一起来了这么一出瞒天过海。
苏母掀开被子,摸索着套上鞋,在他对面坐下:“别想了,想多了也没用,反正已经逃出来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健健康康的,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说着说着,她这才注意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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