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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祁玄(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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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平十二年,凛冬已至。

半月后,位于南疆北部的孜劫,迎来本年初雪,劲风如刀雪似箭,连绵不绝的沙丘上银装素裹,云雾缭绕。

待寒风呼啸后,雾被吹散开来,裸露出的,是阿孜劫将士们的尸横遍野。

“报!匈牙大军南下,我军大败!两处重镇失守,被俘六十余,并无援军......”

探子单膝跪地,面容憔叟。

“被俘六十余……”弥乐嘴里念叨着数目,眉眼皱到一块,声音冰冷低沉。

“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不得恋战,只为拖延百姓撤离吗?”

此番质问,着实将探子吓得脸色青白,跪地的身子止不住发抖,噤若寒蝉。

这时,殿内传来急迫的脚步声。

军师容迟焦急赶来,一进门就瞧见弥乐精力憔悴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卸下沾满白雪的外袍,跪地右手放于胸前,道:“狼主,六十余皆是弓羽营少年郎,是从撤离部队偷逃出来,私自去往前线的,是我的疏忽……”

“哼……视我军律为草芥,是都嫌命太长了,着急着去送死的。”

弥乐话语依旧淡漠如常,抬手示意探子退下后,拿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辣得她一阵恍惚。

所处之地名为“孜劫”,位于南疆北部,自她统领以来,部落逐步强盛,以狼头为旗,以“阿孜劫”命军名。

半月前南疆派兵征讨朔回,以四百余性命逼夺阿孜劫兵符,调动绝大兵力随其西征。

这余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

最为讽刺的,是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急切,竟如同巧合一般。就在昨日,匈牙国钻了空子,趁势南下,携大军长驱直入。

军内阿孜劫已是摧枯拉朽,大厦之将倾,并无还手之力。

看来,南疆是彻底放弃了孜劫。

沉凝片刻,她提起桌上的笔,着手拟下军令。

“容迟。”

“我在。”

默了良久后,她才轻声呢喃着:“我不想再打仗了。”

“别……”

未等容迟反应过来,她便将军令递与他手上。

“拿着它,率剩余军队及其百姓,一路往北,去往大漠戈壁,全都归顺于狱门古国,认百里鹤弦做王吧。”

容迟接过军令,觉得它很是沉重,再面对弥乐淡漠的眼神,他紧攥着军令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眶骤然间红润,“狼主,三思。”

弥乐没再看他,扭头望向窗外,天灰朦朦一片,雪像烟一样轻,像银一般白,轻飘飘落入地面,与厚实的雪路融为一体。

不禁令她遥想自己这十几年过下来,不过是为这虚伪的王帐而诞生的泡影而已。

她此刻倒不像是成军溃败的将领般惶恐,她一路从血泊走来,早就锻炼出这番淡然置之的本领。

只道:“兵已在颈,养心者,怎肯与世争权。”

容迟跪于地面,骇然失色,可他不善言语,终是劝不住她。

“那您呢?您接下来要去哪?”

帐外朝里吹来的寒风,掀起弥乐的长发,她微眯着眼,腰间短剑被握得更紧。

她是时候离开这了,成天活在尔虞我诈,抛之弃之的日子里,何尝不是痛苦,她也想像鸟儿般自由,不必活在战争的阴影下。

“这世间美丽的地方数不胜数,我想去看看。”

弥乐出门时匆忙,竟连件外袍也不曾披上,在军败战场上,她穿着十分单薄的红衣长靴,御马踏过厚实的雪路。

黑发高高扎起,一缕缕小辫被红色飘带所环系,携着发丝在冬月寒风下飘荡摇拽。

孜劫的大雪连下数日,随处可见的尸体,被白雪渐渐埋没,将士们的鲜血将这片雪地染得成片鲜红。

来到军败的战场上,她一手紧攥着缰绳,一手握着腰间短剑,豆大的泪水从她眼角滴落,她迟疑地欲要下马,但又很快缩了回去,好似踩上了针毡上。

她唇角轻轻蠕动了一下,终是冲着漫山遍野的尸骨开了口:“诸位,皆是我阿孜劫烈士!可惜你们狼主,懦弱无能,如今,即给不了你们灵位供后人缅怀,就连你们的尸骨也不能归正邱首,对不住了,终究是对不住了……”

弥乐抹去两行清泪,接着言:“望诸位的英魂在九泉之下,踏过忘川之水,洗净手中屠戮的血迹,下辈子投胎做个普通百姓罢!死于战场虽是荣耀,但生命,难而可贵。”

是啊,在她心里,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倒也是个惜命的人。

说罢,弥乐驾马扬长而去,马背上她低垂的眉,与红润的眼眶皱到一块,连头都不敢回,是那样的决绝。

马蹄声声,她在漫漫雪地中留下一抹红衣飘洒的背影。

夜幕降临,匈军营帐内,传出酒碗碰壁的脆脆声响,匈牙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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