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能哭(1 / 2)
敖烈有一刻的卡顿。
他脸色苍白,手脚在这一刻仿佛浸水的麻绳,沉重得令他无法抬起,只能软绵绵地摆在身体的两边,再配上他周身莫名升起的伤感气氛,显得他有点可怜,好似该心虚愧疚的人是我一样。
我心里还气愤着,见他这样,倒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令我更加郁闷了。
郁闷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奇怪。
身为“大”混世大魔王,自小被溺爱长大的敖烈一直把他人视作为虫豸,打从心底看不起任何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扬、桀骜不驯的模样,欠揍得能把人气得牙痒痒,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男人的皮肤白而薄,被雨淋湿的银发自肩头滑落,落于胸前的衣服上,加深了缎面衣服的水印。
他眼底一片青黑色,疲倦意遮掩不住地溢了出来,用一双堪称纯净且透着几分妖艳的眼睛无声注视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一朵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小白花,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怜爱气息。
这样的他令我感到有些陌生。
但想了想,我们也有许多年未见了,人都是会变化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他可能也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淋淋漓漓的雨丝噼里啪啦地拍击着屋顶,我虽撑着伞,裙摆却还是被打湿些许,湿漉漉的,令我很不适。
我没有淋雨的嗜好,怒意渐退,又变回之前那幅麻木的样子,用疲惫又无可奈何的双眸回望敖烈,声音透出虚妄的无力,生分道。
“尊贵的玉龙太子殿下,您今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我已经没精力才陪您玩了,如您所见,我时日已经所剩无几,只想安分守己地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我叹了口气,忍下酸涩发苦的心情:“如果您只是无聊,想找点乐子,那请您去找其他人吧,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讨好您的。”
我想我没说什么重话。
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愿望如实道出,希望与敖烈撇清干系,互不干扰,这应该很正常,毕竟我们有个糟糕的过去,这是人之常情。
可不知为何,随着我逐一吐出话来,敖烈的脸色愈发差劲,最后竟变成一副大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嘴唇都在不停地打着哆嗦,我甚至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我稍一疑惑,暂且停下说话去打量着他,却见他的脸颊上竟隐约有了湿漉漉的泪痕,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使我不能确定那是否就是眼泪。
我眼神一滞,憋了半晌才开口:“…敖烈,你在哭吗?”
细碎的呜咽声倏然爆发,从喉咙中断断续续地涌出,男人发出令我震撼至极的抽泣声,悲痛欲绝的样子令我担心他会不会哭岔气过去。
我有点茫然,竟在此刻思考起倘若他当真哭岔气过去,那过错到底是算他自己的还是算我的,西海龙王会不会来找我算账?
脑内的猜想使我打了一个冷颤,我连忙在内心暗暗起誓。
苍天明鉴,我向玉皇大帝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许是看出我的表情有些许裂化,敖烈的哭声淡了些,变成如幼猫般的小声呜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灵若,你是在跟我撇清关系吗,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男人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没有光亮,只有惶恐不安,他暂时停下哭泣,用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我,希望我能给予他一个否定的答复。
但我当然不会因为他奇怪的变化而动摇,我已经吃过一次心软的亏了,要是再上当,那我就是世界上最笨的大笨蛋。
我有些不耐地答复,声音含着决绝的狠意,刻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强调:“是的,我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呼啸的寒风哗啦哗啦吹着,把树木的枝桠吹得上下震动,窗户也砰砰作响,以另一种形式加剧了这个寒夜的冰冷感。
连绵不绝的雨带来的潮湿感与冰冷感结合在一起,让敖烈牙关打颤,感到一种能令全身流动的水与血管冻结的寒意,这寒意将他全身都包裹住,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分不清到底是身体上的寒冷,还是心理上的,只知道自己身为在水中生活的白龙,是很耐寒的。
敖烈难以遏制地流露出悲伤之色,他面带愧疚,先瓮声瓮气地泪汪汪道了句歉:“对不起。”
连这句简短的道歉,也含着男人无尽的惶恐,他仿佛置身于满是敌人的冰天雪地里,没有依靠,可怜又无助。
天呐,我为什么会从敖烈身上感受到可怜又无助,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莫名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顿了一下,用平静如水的音调说:“你不用跟我道歉,道歉不能让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你只要在我接下来的几十年鬼生里,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我的情绪已不像之前那般激烈了。
最初是恨,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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