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2 / 2)
杀道,我幼时便在师傅面前发誓只救人不杀人,但师傅都走了这么多年,我有没有违誓他也不知道,主要还是我无能,我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靠我报仇,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所以实在对不住乡亲们了。”
承认自己的“弱小”和平凡本身就是一种勇气,叶声觉得赵青云一点也不懦弱和无能,他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问题,人这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报不了仇,却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滋养村民们的魂魄也挺好的,没有哪里可以指摘的。
本来错就不在他,他作为唯一幸存的受害者,担不住也不该担那么多别人之过造就的痛苦,谁犯的错,谁就该受到惩罚,这才叫公平!
叶声看向徐行北道:“徐少侠,我有事想要独自请教赵大夫,可否麻烦你回避一下。”
徐行北面露疑惑,看了看叶声和赵青云一眼,点了点头走到了外室。
见徐行北走开了,叶声猛地在赵青云面前跪下道:“劳烦赵大夫传授在下以养魂之术,在下愿为赵大夫报仇雪恨!”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走向,赵青云都愣了片刻,一边伸手来搀扶她一边问道:“你为何要学这养魂之术?”
问完他又觉得后悔,既是要养魂,定然是有不舍之人要离世,人呐,总会与别人产生交集,有了牵绊便生不舍。
叶声不觉得他这一问多余和冒犯,有求于人自然该真诚一些,只是她情况特殊不能和盘托出:“我有一个朋友,她生来携病,先天不足,大夫曾言她活不过十五岁,所以我想留她在这世上再活长久一些。”
“虽说人这一辈子就是向死而生,生命的最后都是死亡,但从一降世就什么都做不了,只为等待死亡,什么梦想,什么夙愿,都无实现的可能,实在……实在太不公平了。”
说到此,叶声已经带着哭腔了,可是她硬生生忍住没有让眼泪落下来:“求赵大夫帮我。”
“这,”赵青云犹豫不决,“此养魂之术乃是常清山白长老所授,早年我郁郁寡欢,痛不欲生,犹如活死人一般,白长老于是授我此法,说是以我寿命为代价,可固亡灵魂魄,二十年寿命换两载存世,也就是说我身后的乡亲们还能以魂躯在这世上留存两年。”
赵青云语重心长道:“只有两年呐,这两年他们触碰不到活人,不能在白天现世,委屈万分的过了这两年,到最后他们还是会走的。”
“孩子虽然我或许不够资格说这话,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珍惜身边还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你那个朋友,人总要经历生老病死,与其受尽病痛煎熬,早日解脱未尝不是件好事,只要你不忘记,他便永远活在你心中。”
若那个朋友,是她自己呢?她满心的遗憾,如何得以解脱。
叶声深吸了一口气道:“赵大夫所言,我何尝不知,只是命若琴弦,总该折腾挣扎几回,才不枉这世上走一遭。”
赵青云叹罢一口气:“孩子,养魂之术会折你寿数,要你带着他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你也愿意吗?”
热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叶声难过得心如刀绞,她不是要为别人养魂之人,她是需要别人帮她养魂的那个,只是放眼活过的两个世界,生时的孤儿,现在的异世孤魂,又有谁愿意付出折损寿命的代价,帮她多活几天呢?
“我愿意,”叶声抬起头想让赵青云明白她的决心,奈何泪如泉涌,双眼迷蒙,一如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她看不清赵青云的眼睛,“我愿意!”
赵青云被她身上围绕着的悲怆给感染,村民们被屠那一晚,他也如她现在一般绝望痛苦:“本来想说你是常清山弟子可以直接向白长老请教,但此法于你们修道之人而信,到底算是违逆自然,白长老恐不会告诉你,所以我亲自将此法传授于你。”
“只是,我还是想提醒你,莫要轻易动用此法,因为一旦用了便要对你那个朋友负责,莫给了他希望,却又后悔了。”
“好!赵大夫我先前说到的便会做到,我会替你们找到那人报仇的,”叶声对他身边站着哭而无泪的众村民道,“诸位大爷大娘、叔伯姑姨,赵大夫用二十年寿命为你们养魂,还是莫要辜负他的苦心宥于仇恨,你们出塔后就用这两年,去看看你们还活着的亲人,去做你们生前最想做的事,实现你们尚未实现的梦想吧……”
众鬼齐哭,为叶声的这番话,也为二十多年背负仇恨而活、折损二十多年寿命的赵青云,还为死前的他们自己。
叶声举起右手,竖起掌中三指,十分坚定地朗声承诺道:“我,叶声,在此立誓,此生定为祈宁村众人寻得仇人报仇雪恨,仇人生,叶声必取其头颅祭奠诸位,仇人死,叶声必掘其坟墓,焚骨塑相,教他长跪诸位墓前!”
“若违此誓,便叫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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