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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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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奇十五年,秋。

单引在自家后花园遇到个明眸善睐的小姑娘,她被养得很好,只是腿似乎不太灵便。

她和单引许久未见的外孙女差不多大。

她们都生了一双漂亮的,会说话般的大眼睛。

单引淡笑着,看她独自玩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走上前和她说话。

话没说两句,管家就急匆匆地过来,说南边粮食出了问题。

情况紧急,单引不得不去处理,他不舍地和江浸月道别。

天灾来势汹汹,单引愁眉不展。

好不容易得空再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天色已晚,单引理所当然地没遇到。

不过,他碰见了小姑娘的哥哥。

和他的外孙差不多年纪。

让单引没想到的是,这位名为江汀厝的年轻人,是他故人的曾孙。

单引几乎快要喜极而泣。

没过多久,江浸月和汀厝就离开了烟州。

他们不知道的是,单引每年都期待着他们能再来。

甚至派人重新收拾出来一间院子,定期打扫,方便他俩来时居住。

比故人重聚来得更快的,是明天。

比明天来得更早的,是意外。

天奇十六年。

天灾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凶猛。

烟州粮食产量暴跌,自给自足后盈余大幅减少,单引保险起见,暂时中止和大泱的粮食交易。

大泱不敢轻易得罪烟州,转头搜刮其余州府粮食弥补京城圈漏洞。

人祸远比天灾可怕。

两年时间,同样受到灾祸侵害的,属于大泱管辖范围的粮食生产州不仅没有得到援助,反而被当权者人为雪上加霜。

百姓苦不堪言,彻底对朝廷失望。

天奇十七年初。

单引收到远在京州做官的女婿的信件。

信中说,京州粮食严重短缺,希望能购买一些种子种植,缓解燃眉之急。

女婿对女儿一往情深,近年平步青云身居高位。

女婿独自一人很好地照料着一儿一女,发妻离世多年,也同前岳父书信往来频繁,每月寄来孙子孙女的画像。

不过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

天奇十八年,秋。

女婿携人成功改良京州盐碱地,收获了第一批小麦。

这是件好事,可除了一无所知的百姓,没人高兴得起来。

朝廷霸道无耻的嘴脸逐渐毫发毕现。

数月前,朝廷派兵镇压不愿继续上缴粮食的州府,直接抢走百姓多年来从牙缝里抠出来,打算越冬的粮食。

百姓众志成城,筑起人肉城墙。

官兵夺粮失败,把因饥饿变得贪婪无耻的目光转向烟州。

他们铤而走险,深夜偷袭烟州粮仓。

被发现后,一把火烧毁半数仓廪。

大泱先前看不上贫瘠的烟州,抛弃它,却在它富庶后,以“生身父母”自居,道德绑架烟州为自己填补窟窿。

烟州人性子烈,自然不干。

双方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微妙关系,可大泱恬不知耻地打破平衡,彻底撕破了脸。

烟州势必睚眦必报,对抗到底。

白家试验田成功,一心为国分忧解难的忠臣,却被安上欲图谋反的名号。

天奇十八年,冬。

京州越冬粮仓被烧毁,吞噬了百姓漫长冬夜渴盼已久的光芒。

幕后凶手指向世代为朝廷卖命,忠心耿耿的徐家。

绝望的百姓终于意识到,他们当成救世主的皇帝,原来是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视人命如草芥,把苦难当游戏的疯子。

单引联合被压榨的其余州府的农兵,也在这时聚集在京州城外。

盛世时,他们是被抛弃、无关痛痒,任其自生自灭,可以有适度金钱利益往来的“棋子”。

乱世时,他们是被践踏、肆意剥削,需要奉上骨肉,榨干鲜血,反哺“父母”的“孩子”。

世,因人而盛,也因人而乱。

由人来平,因人而定。

农人种植粮食,是习惯唾手可得的人的衣食父母。

高高在上的人把他们当奴,踩着他们的骨肉心血稳坐高位,却时刻想着如何将他们揉搓扁圆,为己所用。

农生养靠天地,人永不为人奴。

他们冲破枷锁,以自由为器,为自己变成了兵。

农人不会是农奴,但会是农兵。

民最心疼民,这是场没有流血的战争。

寒风过境,大泱冰天雪地,寸草不生。

初春已至,顽强的种子破土而出,焕发新生。

————

江浸月打了个盹,揉着眼睛从温暖的怀抱里醒来。

她已经四岁了。

尽管和她同岁,甚至更小孩子早就满地跑得找不到人影儿,江浸月仍被人时时刻刻抱在怀里。

这天的夕阳铺洒在天空的每个角落,鹅黄色的云被柔和的光笼罩。

一只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令人安定,“小满醒啦?肚子饿吗?”

江浸月点点头,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道:“想喝梨汤。”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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