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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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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江浸月独自坐在一架规格很小的马车上。

她掀开车帘,发现周围环境很陌生,视野开阔,马儿踢踏踢踏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花辞在前边驾车,江浸月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我在。”花辞声音很闷,“你再休息会儿,马上就到了。”

花辞没说要去哪儿,江浸月也没问。

就像在岐岚山时,花辞也很少问江浸月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或许是因为毫无根源的十足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反正是陌生的地方,问了也没用,到了就知道了。

那时候花辞对她很放心,丝毫不怕她把自己卖了。

如今江浸月亦然。

不多时,他们在一片林子里停下,江浸月下了车,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平时这个时候,她和花辞不为人知的深夜回思早已结束,进入和周公都下棋的第三回合。

林中静悄悄的,花辞拴好马,抬手一指,“我们要去那儿。”

江浸月被眼泪模糊了视线,闻言擦擦眼睛,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去哪儿?”

“粮仓。”

江浸月:“……啊?”

又是林子又是旷野的,简直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这地方哪儿有粮仓?

江浸月定睛一看。

嘿呦,还真有。

乍一看比红薯还小。

江浸月:“……”

车停这么远显然是要掩人耳目。

江浸月越发觉得花辞要带着自己不干好事,但她不后悔,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预感即将揭开某些尘封已久的秘密,或者即将见证什么伟大历史时,人总是会莫名其妙感到激动。

她单纯觉得这段步行距离很匪夷所思。

“我们还要走那——”江浸月两手合十,张开再张开,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震惊,“——那么远的距离?”

江浸月用“我疯了还是你疯了”的眼神看向花辞,“这三更半夜,寒风呼啸的?”

花辞似乎也觉得不妥,本该美美躺在被窝做梦的时间,他把人拉出来,一路颠簸还要长途跋涉,“那……我背着你?”

“哎……算了,走吧。”

江浸月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没看到花辞失落的神情。

这地方视野开阔除去是郊野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里都是农耕地。

大多地块翻过土,有些似乎种了种子,不过没有发芽。

江浸月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但她不知道花辞为什么带她来,还是粮仓那种重要的地方。

她不知道,也不去想。

一来,江浸月本身性格使然,在大多数时候,她不是什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二来,她是真的又冷又困,脑子实在转不动了。

江浸月混沌地在前边走着,花辞跟在她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警惕地观察周围。

待到粮仓变成冬瓜大小,江浸月实在是睁不开眼了。

花辞又提出背着她,江浸月毫不扭捏地张开手臂。

这次他们更加默契,江浸月压着花辞肩膀跳上去,花辞的手臂摆在合适的位置,江浸月落下时正好是她舒服的姿势。

江浸月侧头压在花辞肩上,呼出的温暖鼻息一丝不落地落在他脖颈上。

在这一瞬间,花辞觉得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他暂停蓄势待发的警戒,目光轻松地落在远方。

花辞只能听见他和江浸月的心跳声,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如此紧密。

时光怎么就不能停止呢?

花辞悲哀地想。

江浸月忽然笑了笑,花辞的世界里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有些累,但语气欢快。

“花辞花辞,咱俩好久没这么晚一起出来玩啦。如果你早些说,我白天的时候一定多补会儿觉。”

花辞勾了勾嘴角,视线又变得模糊,“怪我。”

“哼哼。”

花辞咽下喉咙里的酸涩,把江浸月往上颠了颠,“季望。”

江浸月似乎是忘了自己这个假名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能怪她,如果此时有人叫她“江浸月”,她也依旧反应不过来。

花辞又叫了一次,“季望。”

“嗯?”花辞很少这样叫自己,江浸月有些疑惑,鼻音很重,“怎么啦?”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夜深人静,花辞的声音也很轻。

“去呗,”江浸月道,困倦的声音响在花辞耳侧,好似呢喃,“我们现在不正在往那儿赶吗?”

不是这里,花辞心道。

我根本不想带你来这儿。

我想带你去南沿山,去见高高,去看日出,随便去哪儿,都不是这里。

可是我必须这样。

因为你说过,你讨厌被欺骗。

花辞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突兀地转了个圈,“如果你今天晚上有什么疑惑,可不可以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

江浸月理所当然地认为明晚再问,多一天少一天的,她无所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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