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1 / 2)
路过溪流,花辞检查自己的叮咬状况。
几公里的奔袭并没有让他的气息紊乱,看到溪水中映着的人脸时,着实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八个圆斑,正正好一边四个分布在左右脸颊。
五个已经发黑,还有三个红斑有变紫的趋势。
方才快速奔跑时有风吹着还不觉得痒,此时一停下来花辞便感觉脸上奇痒无比。
他不敢轻易挠,但这痒意似草芽顶薄土般破土而出,自面部延伸至四肢,越发难耐。
花辞捧水洗了洗脸,溪水冰凉,短时间里麻木了感官。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痒便卷土重来,来势汹汹,提醒着他隐虫不容小觑的威力。
花辞保持冷静,发觉凉水能缓解之后就一遍一遍捧水浇在脸上,希望尽快挨过这阵然后继续赶路。
冷水缓解的时效越来越短,直到三个红斑彻底变紫。
花辞停下动作,甩了甩头,水珠飞溅。
仰头,一滴水珠沿着鼻梁滑到鼻尖,迟迟没有落下。
太阳光照在他脸上,照进水珠里,散出彩虹的颜色。
闭上眼睛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溪水敲打石块,微风轻扫树叶,带来远处的花香。
痒自面部而起,绵延至脖颈,流过双臂,划过脊背,漫过全身,花辞在心里感慨了隐虫的威力,几处叮咬让全身同频共振,好像自己被钉在木架上,上百双手同时用羽毛刺激皮肤。
但这和恶作剧不一样,由内部而来的痒啃噬着他的耐心,涌出了鲜少有的烦躁感。
花辞自暴自弃地把头扎进溪水。
水灌满耳朵,长而持久的嗡鸣声响起,一切变得朦胧。
虽是盛夏,可阳光似乎从来没有暖热过流淌的水。
冰凉迅速冷却花辞的烦躁,也冷冻他的身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扔进水里,连带着上百双手里的羽毛。
扎进他身体里的羽毛在他砸进水里的那一瞬间剥离,像水中气泡一样,迅速浮出水面,随后爆破。
在这可以主动结束的窒息里,花辞在水下睁开了眼睛。
水的挤压让眼球极为不适,但他还是倔强地睁着。
溪流清澈见底,鱼若空游,鹅卵石光滑圆润,水草随水流摇曳……
但花辞只注意到了无数透明的气泡,从他眼前转瞬即逝,一些破碎在他麻木的脸上。
它们好像一双双充满审视的眼睛,冷漠地诉说着他的罪行。
窒息感更加强烈,可他好像沉迷于这样的感觉,似乎只要他难受一分,身上的罪责就会减轻一点。
他好像产生了幻觉,听到气泡在哭诉,在指责,在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花辞的惶恐越来越浓,慌乱之下,他觉得以这样的结局来谢罪或许是一种解脱。
窒息感与慌乱达到极致,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将要沉沉撞向水面。
溪水没过肩膀,被一道力量被猛地向上拉。
谢罪者被打断。
溺水者被拉起。
江浸月跌坐在岸边,看到花辞被冰凉湖水浸得毫无温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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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城是大泱王朝的国都,正北方绵延万里的岐岚山系是京州的一道天然保护屏障,有“岐岚山,万里延,易防守,难攻陷”的说法。
它是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将士,也是一个仁慈悲悯的神明,守卫着都城,接受百姓敬畏和尊崇。
正因如此,为了不冒犯神山,岐岚山中无人居住。
南面的怀思江绕着京州城边缘进入岐岚山,穿过山谷,滋养水土,养育花木,在山谷中流转几个圈后向东汇入大海。
岐岚山冬日整季飘雪,寒风刺骨。
夏日清凉舒爽,并不燥热。
作为脚下这片土地上为数不多的大型山脉之一,岐岚山系凭借庞大的身躯,孕育百万生灵。
在这千里的辽阔中,人们寻得了十六处鬼斧神工的美景,连带着山脚下皇家避暑园林被称为“岐岚十七景”。
江浸月在九岁时发现随月山谷,就很不负责任地认为,“岐岚十七景”都不如自己寻得的那片风水宝地。
于是就把自己的疗养地改到了这里。
汀厝起初听了还不信,并不认为她口中那个“第十八”景存在,且多年来未曾被人发现。
可当他禁不住江浸月邀请来一探究竟时,汀厝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时的震撼。
高山、断崖、溪流、悬泉、湖泊、飞鸟、繁花……
江浸月说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福地洞天。
不过汀厝记得很清楚,江浸月在他震惊之余很遗憾地说,今天他没见到这儿最漂亮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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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个大早却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盛景,江浸月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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