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止于此（2 / 2）

所以飞坦问起尼特罗的问题时，未寻没有越俎代庖，回答尼特罗本人才能回答的问题，而是讲了她的所见所闻。

“贫者的蔷薇”枯萎之后留下的深坑，无人问津的首都广场上留下的血迹，散落在风沙和泥土草木中的鳞粉，被小杰砸成肉泥依旧还未腐烂的尸体，已经被摘除“肉葡萄”的大树……

这些她见到的景象，她都一一讲了出来。

尽管官方声称有国家接收了东果陀共和国的难民和国土，但并没有人来处理这些遗留的痕迹，至少在未寻去那里的时候没有。除了已经被清除的人类的威胁，她见到的景象，和猎人协会的蚂蚁讨伐队见到的没有太多的区别，都是如地狱般的景象。

超过五十万人在这一事件中死亡，这些人离开故乡，从全国各地赶到首都。为了谎言、阴谋、野心，他们被骗到了首都，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除了新闻中一闪而过的死亡数字，没人记得这些悄然死去的无名之辈。

她说这些的时候非常平静，叙述的语气如谈论天气一般。从她的语气中，绝对感受不到她所去的地方，是怎样一幕人间惨象。

飞坦记得之前她曾经说过去过东果陀共和国，当时他只是记得她说去过那么个地方，却没有想到在被她泛泛提起的东果陀共和国里，她居然见到了那么多。

她说的时候，飞坦没有打断，静静听着。

说到尼特罗的时候，她把她感受到的那场口头对决描述了出来。听着她的描述，飞坦仿佛也身临其境，现场观看了这样一场真正算是世界级顶尖念能力者之间的巅峰对决。

听闻了这样一场巅峰对决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从前的那些对决，实在是云泥之别，隔着不知多少的距离。听完未寻的话后，飞坦也明白了她说这些想表达的意思。

想成为真正的高手、强者，就要着眼于更高峰，和真正的高手去对决。单方面的碾压低水准的敌人、屠戮无还手之力者，这样的战斗，就算经历成百上千场，对自己的提升也没有太多益处，反而很容易就沉溺于无意义的杀戮中，成为以杀人为目的的享乐者，无法自拔。

飞坦不怕杀人，惯于以杀人为手段，却也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如果这样的手段不能达到他的目的，反而会给他带来限制，他也不会执着于此。他并不蠢，没有一定要杀人的执念。

这些话，飞坦听进去了，也仔细思考过。

他并不是那种不会听别人想法意见的人，只要合理，哪怕是敌人用嘲讽的语气说出的建议他也会听。之前在流星街和蝎子形态的蚂蚁对战的时候，蝎子蚂蚁嘲讽他没睡醒，让他去洗把脸再重新来过，说他速度太慢赢不了自己，他都听进去了，及时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在这方面，他是非常冷静理智且从善如流的。

飞坦也很清楚未寻这话的分量，不是谁都会对人说出这些话的。

目睹一场世界级念能力高手之间的对决，是无数学念的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目睹这种级别的对决，能从中得到的收益也是数不尽的。

【登高极目，知天地之大，置己苍茫，知寸身之微。】知道了天高地厚，更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止如此，世界级高手的对战思维、临敌气度、对念的理解境界等等方面，都是会给观者带来无穷收获的。

飞坦缺少的不止是跟等于或大于自己的对手交战的足够经验，他同样缺少对真正的顶尖高手的具体认知。世界巅峰是什么样的水准，他不知道。不仅他不知道，旅团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遇到的顶尖高手太少太少，大多数都是庸手、俗手甚至新手。

这种对世界巅峰的认知缺失，限制了他的上限，也限制了他的眼界、格局、观念。

未寻知道他缺什么，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在对症下药、精准把握痛点方面，她是很擅长的，无论对什么人、什么事。

飞坦知道她这话的分量，同样也知道她说这话的目的。只是，他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原因。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个问题是飞坦想知道的，对他来说是一件需要搞清楚的事。

飞坦问得很认真，未寻答得也很认真。她放下手中的石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您将来不止于此，是有更多可能性的。”

因为觉得飞坦将来不止现在这种水准，有很多提升的潜力和可能性，所以她就把可能会对他有用的东西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