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示威与示弱(2 / 3)
当初拟定出这句话的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态,库洛洛现在已经分辨不出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未寻继续说:“因为渴望得到,所以去抢他人的东西。在这过程中,被他人抢走了自己的东西。因为愤恨失去,所以再去报复他人。能用‘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抢走我们任何东西’来标榜吗?”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柔,但问题一点都不柔和。她用平静的语气,问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基本没人敢当面问蜘蛛的问题。
库洛洛笑了,他的声音也很平静:“呵,你是想说我们自作自受吗?”
“你对别人做了什么,别人反过来对你做相同、甚至变本加厉的事的时候,有什么话可说?我把这个称为‘愿赌服输’,如果您想用‘自作自受’来总结的话,我没有异议。”
帮派之间的斗争仇杀,本质就是跟人玩比谁拳头大的游戏,都用不上“成王败寇”这个词来形容,就是个输与赢、输得起输不起的问题。既然走上这条路,愿赌,就要有能赢和服输的心理准备。
她这样说,反而让库洛洛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所以我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不该伤心?”
未寻摇头:“愿赌服输和输了会伤心是两回事。理智上接受事实,情感上还是会伤心。”
接受赌局是接受赌局,伤心是伤心,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也并不矛盾。
库洛洛又是一阵沉默,一缕月光缓缓移到他面前。
他看着那束月光,平静地说:“情感这种束缚,真的很麻烦。最开始明明只是想得到而已,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束缚?真是麻烦。”
“想得到什么呢?”
“什么都想得到,能抓在手里的、不能抓在手里的,都想要,天上的月亮也想要。所以,就想着要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一开始,是想和大家一起世界巡回表演的。”
“表演什么呢?”
“吹替,现场给外语影片配音,有时还加些肢体表演,还会制作表演的道具,聚在一起排练。我负责翻译台词、分配角色、组织排练。”
“排什么片子呢?”
“《清洁战士》,很多年前流行的东西了。你看过的,你应该不记得了。”
“记得,有朋友给我推荐过,也是流星街的人。她说她在外面看过这个,到了流星街,又看过一群少年组织表演的现场版。就是看了这个表演,她才决定留在流星街的。”
“你那个朋友不是流星街原住民?”
“不是。”
“那她为什么来流星街?”
“逃难。她从逼她出卖身体的人类那里逃出来,一路被追赶到流星街,被多恩神父救了。多恩神父给她找了住处,后来就留在了流星街。”
“……多恩神父死了。”
“嗯。”
“你认识他?”
“嗯。”
“他是飞坦的教父。”
“嗯。”
“你知道?”
“嗯。”
“飞坦是不会告诉谁这件事的。”
“神父去世的时候,他在。”
“……神父说了什么?”
“安排教子的出路,分配他的所有物。”
“神父肯定提到了飞坦。”
“嗯。”
“神父说了什么?”
“让他回去看看他的乳母。”
听到这话,库洛洛笑了,笑得颇有些自嘲的意味:“飞坦不会答应的。”
“嗯。”
“他早就决定再也不回去。”
“嗯。”
“飞坦是个很执着的人,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你们都很执着。”
“我们?”
“嗯。”
“更多人用极端、偏激来形容蜘蛛,而不是什么执着。”
“嗯。”
“你觉得用哪种词都一样?”
“嗯。”
一缕月光自舱门外照进来,照亮她靠在舱门的身影。淡淡的月华笼罩在她长长的头发上,晕染出流动的光泽。库洛洛仿佛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睡莲香气,让他想起了那片神秘海域里在月光下盛开的睡莲,尽管他知道她是没有味道的。
库洛洛不禁想象,被月光照亮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从来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在那片神秘的海域里没有,在现实世界里也没有。他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一直都用斗篷遮盖自己的全身。
库洛洛之前也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凭着印象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没有轮廓的影子。就像隐藏在云层之后的月亮那样,云层遮住月亮,透过云缝的月光勾勒出月亮隐隐约约的轮廓。她像月亮,朦胧的、模糊的、游移不定的月亮,又远又近。
这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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