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叔叔（修）（2 / 2）

“我这只有一个乌雅氏，便是你面前这丫头。”

万福收拢目光，瞪视坐在他面前的沫兰，左看右看，转着角度看，一会儿发出“唔”，一会儿又摇头，把沫兰看得面满通红，羞得低下头去。

卫素瑶道，“万公公，您看了半天，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万福老实答道，“没看出什么名堂。”

众人大笑，这万公公可真糊涂和憨厚。

半晌，他才问沫兰，“你祖父是谁？”

沫兰不大好意思在众人面前爆家室，低语道，“奴才的祖父是额参，曾在御膳房当值，公公可认得他老人家？”

万福顿足拍手，“哎哟，我的亲侄女，原来就是你啊！你祖父当年领你过来，我还抱过你哩，膳房在做糕点，我便给你做了几个袖珍糕点，捏了小鸭子小兔子，你却不忍心吃，你还记得不？”

沫兰垂下头，心中纳闷，万叔叔怎么变成这样了？和记忆中太不一样。

她点点头，红着脸道，“奴才都记得。”

当众说这些往事，可真叫她脸皮烧得烫。

万福的嘴快要咧到后脑勺，弯腰打量沫兰，“哟，出落成大姑娘啦，越长越漂亮了。”

沫兰恨不得把头埋胸口。

万福看见沫兰桌前的几盘菜都几乎空了，问，“今天这菜怎么样？丰盛不？我知道你来了，特地叫人送的。”

“味道很好，万叔叔费心。”

“那你怎么不吃？”万福瞧见沫兰碗里的饭没怎么动，而旁边的卫素瑶碗里都是菜，嘴里还塞得鼓鼓，真是恍然大悟，抓到了罪魁祸首，斜眼瞪向卫素瑶道，“是不是你把菜抢了？我的侄女竟没东西吃！”

卫素瑶一脸莫名，“公公，我冤枉啊。”

沫兰忍不住笑，扯扯卫素瑶的袖子，“都是你吃相太急，万叔叔都误会了。”

几人笑闹一阵，万福又单独找沫兰说了会话，便左一声侄女右一声丫头的，依依告别。

末了，卫素瑶羡慕道，“你这万叔叔待你真不错，多少年过去了，他还巴巴地来找你，给你送菜，敢情大家今天能吃上这顿丰盛的菜肴，都是沾你的光。”

沫兰既不好意思，又感慨万千，终是叹道，“万叔叔是重情义的人。”

当年他是祖父手底下一个摘菜的小工，后来当了祖父的小帮厨，学了些本事，继承祖父衣钵，如今，虽面貌变化，但心诚依旧。

“看来日后我们都能这样好吃好喝的了。”

“你就知道吃。”沫兰往卫素瑶鼻子上刮了一下。

-

只是好吃好喝的还未来，冯姑姑先找了沫兰谈话。

卫素瑶很替她紧张，回头便问她冯姑姑是说什么事情。

沫兰看起来不太起劲，一五一十告知了卫素瑶。

原来，冯姑姑说她那日太高调，在宫里，这样公然暴露自己的人情关系，是大忌，尤其是宫女和太监之间，有勾结抱团的嫌疑。

沫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故人上门，那故人表现得欢喜了一些，这有什么错？万叔叔对他的好被说成“抱团勾结”，她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似的。

资深职场人卫素瑶深谙此理，“冯姑姑说的也不错，你和万公公是坦坦荡荡，可旁人不一定这么想。”

沫兰有些委屈，辩解说，“怎么吟莲能整天姐姐长姐姐短，我就不能有个万叔叔对我好？”

“那是她姐姐，和亲姐姐感情好，是美谈，你和一个太监感情好，听起来就奇怪了。”

“可是...”沫兰很是不服，凭什么呢？她越想，眼眶里越蓄起泪，狠狠一揩，把眼睛揩红了，她赌气道，“罢了，我管别人怎么想呢。”

卫素瑶道，“那不成，冯姑姑的话你得当成金科玉律记着，左右她和我们没什么交情，干嘛专告诫你？还不是因为太有这必要。”

沫兰别过脸，“你就总是冯姑姑长冯姑姑短。”

卫素瑶见沫兰又犯犟脾气病，红着眼睛撅着嘴，像只不开心的小兔子，便有心要哄哄她，扯下眼角翻起白眼做鬼脸，“当初谁说冯姑姑是元后身边的人，要好好跟着她学的？不是你？”

沫兰伸手打卫素瑶的手背，“别做鬼脸，吓不着我，倒丑着我了。”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跌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