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 2)
廊上去吧。”
葵香“啊”了一声,眼睛一眨全是不解,“大人昨日没同姑娘说吗?”
“说什么?”
“大人今日出府上朝前,还特地让水苏给我留话,说姑娘今日要在正院书房读书练字,让我提前泡茶放过去。”
怀袖读书时总喜欢品茶。手边有茶香,读书时都格外用心。子书律知她的习惯,因此每每上朝前,都会提醒葵香泡好茶,提前放到书房中。
即便葵香知道,他也要不厌其烦的提醒。
“姑娘今日不用在韶年轩练琴,可去正院书房读书的。大人昨日没同姑娘讲过吗?”
怀袖稍一愣神,回过神后立马欢喜起来,一双眼睛倏然亮起来,站起来就往正院跑。
她跑的太快,葵香跟不上,只能追在后面喊:“姑娘慢些!别摔了!”
怀袖跑起来像一阵风,哪里还听得见葵香喊话?直到飞奔进了书房,望见先生书案上的盘香,一颗心才慢慢定下来。
书房中,茶香淡淡,是她最喜欢的西山白露。怀袖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坐下,低头才发现,原来先生已将自己今日要读的书放好了,还是之前未读完的《昭明文选》。
书页已被翻开,一面用镇纸压着,正好是自己上次读到的地方,张孟阳的七言:我所思兮在营州,欲往从之路阻脩。登崖远望涕泗流,我之怀矣心伤忧。佳人遗我绿绮琴,何以赠之双南金。
“佳人遗我绿绮琴,何以赠之双南金。”
怀袖轻声念出这一句,尾音刚落,就听葵香着急忙慌的脚步声传来,扭头去看,见她气喘吁吁扶腰站在门口。
“姑娘到底、到底是喝了两碗白粥,跑起来就是快。奴婢腿都快甩断了也撵不上。”
怀袖瞧她那样子可爱,又觉着自己有些不良心,笑着安慰她:“好葵香不生气,一会儿你自去厨房喝上两碗就赶上我了。”
只是这安慰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葵香皱眉想了想,又没觉出哪里不对,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却吐不出来,略有些憋闷的忍下去,正要抬脚进书房,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帝师府的正院,洒扫整理都是按时按点的。怀袖在书房读书时,除了子书律与葵香,极少有人会进来。
因着少有人来,当脚步一响时,怀袖和葵香双双转头去看,却见一个白色身影从垂花门走进来。
怀袖虽在屋内,可她眼神好使,一眼便认出那一身雪白劲装的人,立马起身叫他:“景斐!”
庭院中,景斐被她叫住,愣了下才回她:“怀袖姑娘不在韶年轩练琴了?”
他问自己?自己才是有话要问他呢!
怀袖起身走出书房,瞧着景斐一脸不自在,不自觉皱眉问他:“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在建福门外等着先生?”
先生还没回来,景斐为何会回来?
怀袖心中生疑,觉着哪里不对。景斐是先生随身护卫,每日都和先生一同出府,护送先生到建福门,又在建福门外候着先生放班回府。
现下还未到巳时,他应该在建福门外等着先生才是。
景斐不是嘴皮流利的人,心中有事,嘴上就更笨。被怀袖一问,连与她对视都不敢,视线虚虚往下,落在她衣袖上,随口扯了个谎敷衍过去:“今日天晴艳阳,热得很,我回来换个衣服再去建福门。”
怀袖抬头看一眼碧空红日,也觉额上后背都冒出一层细汗,点了点头,觉他此话有些道理,这才将心中疑窦消了下去,“今日的确是热。你快去换衣吧,莫误了先生放班时辰。”
先生在朝中地位重要非常,与宁王郢王又极不对付。若没有景斐这般武功高强之人随身护卫着,怀袖心中实在不安。
景斐将她应付过去,忙回耳房换衣,匆匆又走了。
怀袖回了书房,眼睛盯着书页,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景斐刚刚的神色有些奇怪,想了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继续读书。
将张孟阳的七言又读过一遍后,余光看见葵香端着茶盘过来,倒了一盏茶放到自己手边。
西山白露的清香气飘起来,怀袖伸手去端,却听葵香忽然开口:“外面的人都说大人手段严厉不近人情,七旬老臣也不肯轻饶,该下狱照样下狱,该流放便是连一里地都不肯免去。可奴婢看来,大人却是这天底下最心软最慈悲的人。”
怀袖搁下茶盏去看她,“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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