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1 / 3)
自那日叶衔青和他争论过后,沈牧则倒是没再找过她麻烦,她暂且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可这清净的日子,却也没持续太久。
今日落了雨,空气里一片潮气的洇湿。
叶衔青下车时没注意,被沈牧则故意用手肘顶了下。她没防备,身体一个趔趄,右脚踏进旁边青石台阶的水坑里。再抬起来时,白色的球鞋已被打湿,淋淋沥沥地沾了一脚凉意。
她抿了抿唇角,没吭声,并不打算搭理他,径直踩着濡湿的球鞋进了屋。刚打算回卧室,却不想又被沈牧则拦在了客厅。
她往东,他也往东;她绕过去,他依旧会在对面的位置拦住她,很是恶劣的把戏,摆明了不让她好过。
叶衔青是真有些厌烦了,她定步,抬眸毫不畏惧地看向他,语气凛然:“我以为,上回我们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
沈牧则轻蔑一笑:“你以为?你算老几啊?你说了算吗?”
叶衔青盯着他,并不接话。沈牧则说的这些话没有成百,也有几十次了。说实话,叶衔青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许是她冷淡的表情太过直接,让沈牧则也感觉到了,他走近两步,拿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今天晚上如果我爸问关于这次月考成绩的事情,你最好聪明点。不要炫耀自己的成绩,也不要提我的成绩,听到没?”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叶衔青她们班今天刚公布了上一次月考的成绩,叶衔青总成绩排名第三,而沈牧则几乎是和她完全相反,倒着数的第三名。
沈怀渊一向对沈牧则的成绩很是关注,要是让他知道沈牧则考了这么个分数,偏偏和他一个班,又是刚从南城转学过来的叶衔青却考得这么好,一通责骂,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况且叶衔青一向也并不是喜欢炫耀的人,搁以前,她为了不和沈牧则起冲突,也许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屋外阴沉的天气,许是她觉得已经厌烦到极致,又许是她终于意识到,面对沈牧则这种人,有时一味的退让并不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她微挑了下眉,不卑不亢地回他:“我要是不呢?”
“不?你竟敢说不?”沈牧则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情绪陡然激愤,说话间更是掩饰不住的狠厉,“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权利!”
话音落,他便抬手朝叶衔青的肩膀处狠狠推了一把,叶衔青抬手去挡,却也没能将他这力道减弱半分。
他用了全劲,力道太大,叶衔青的身体当即便控制不住地朝后面倒去。她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撞在旁边松木方形桌的桌角,后腰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忙伸手去抚。
沈牧则见此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走近两步还要动手,叶衔青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抬手正打算反击,忽听门口处传来一声冷冽的呵斥——
“沈牧则,你干什么呢?”
是沈榆白的声音,接着便见他清瘦孤拔的身影来到沈牧则面前。他比沈牧则高,站在他旁边,一下就将沈牧则衬得矮小羸弱了不少。
沈牧则讪讪开口:“……没,没干嘛,我和她闹着玩儿呢。”
说罢,也不待沈榆白回答,绕过他,快速来到楼梯的位置,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二楼。
客厅一时只剩下叶衔青和沈榆白两个人,窗外还落着雨,轻微的雨点滴落枝叶的“嘀嗒”声,略繁杂,没什么规律。
一如此刻,叶衔青的心跳。
老实讲,她自从来了沈家,除第一次见面和沈榆白打招呼,他并未搭理外,算起来,她还从未和他真正说过话。
可每次见到他,却偏偏又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像被春日的清风掩住口鼻,是迟钝的,却也是微躁的。
沈榆白帮她这事儿,已经是第二次了。
叶衔青能看出来沈牧则怕他,他也并不喜欢沈牧则。两次又恰巧都是因为沈牧则的原因,所以,她也拿不准,他帮她,是因为借机敲打沈牧则,还是单纯就觉得她被欺负得太可怜,看不过眼。
可不论是因为什么,她觉得这句感谢都还是要说的。
“刚才,谢谢你。”
“没什么。”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窗外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灯光下,沈榆白看清那是梧桐树叶。恰巧有半面树影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脸颊上,立时就将那巴掌脸遮去了一大半儿。
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清透如弹珠玻璃似的黑眸,沈榆白没多看,朝她点了下头,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晚上,叶衔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牧则下午那一推下了死手,叶衔青又恰巧撞在桌角的位置,这会儿入了夜,腰间的疼痛已由下午的隐痛转而为火辣辣的阵痛,手轻轻一碰,似骨头缝里都灌着痛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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