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3)
-有时候我在想。
-要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巧合。
-平行线也许真的无法相交。
雨还没停的时候。
漆函宇把王凛安教授送出图书馆门口。
二人都撑着一把很大的黑伞,准备去酒店。漆函宇走出玻璃屋檐的时候,往周围随意瞥过几眼,突然被一处惹眼的白吸引目光。
他眉心微凝。
不是说抱回去熬汤的吗。
王凛安站在前面,侧过身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会儿注意力不怎么集中,男生立在暗色背景下,气质卓然。
眉眼间的锋利坚毅和那老头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看着漆函宇,当成自家小辈似的开始唠家常。
“阿宇,打算什么时候回法国看看你爷爷?”
空气突然安静一瞬,漆函宇敛回视线,开口时嗓子发涩。
“过几天再说。”
“前段时间他还试探我呢,要我打探你的心思。”王凛安笑呵呵道。
“我和他说啊,年轻人的心思猜不透。”
“王老师。”漆函宇应一声,冷冰冰的,像是刻意要避嫌。
王凛安倒是习惯了老朋友这个客客气气的孙子。
什么都公事公办,来华讲座负责人本来一开始就指定了是他,结果这人硬是自己投简历一轮轮笔试面试中闯过来,压过一大堆人工智能专业的本研生,拿到这个名额。
真的有点儿本事。
就是和他爷爷一样,脾气拧,一身艺术家的臭毛病,仗着天赋恣意轻狂。
“真猜不透啊…”
王凛安说得委婉了些。
“尤其还是像咱阿宇一样重感情的人,海市还有着牵挂的人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出国。”
咬字间加重了牵挂的人这几个字。
漆函宇抿唇,目光微微闪烁,什么都没说。
二人快要离开的时候。
漆函宇想起些什么。
他扯了扯西装领带,脱下外套,单手随意拿着。径自迈步朝长椅走去。
极轻地放在了两块玻璃格子中央。
外套面料偏硬,撑开,将百合全部笼在阴影下面。
不断有雨飘进来。
他停下脚步观察几秒。
雨全部落在了外套上。
“阿宇在发什么呆咯,”王凛安提醒,转头发现小伙子正在“糟蹋”这一身穿起来极帅气的外套,笑道:“绅士!”
他用法语说的这两个字。
远在法国的那位也常常用这个词,小的时候会边笑边拍打他的手背,教他礼貌、克制、遵守规则,做一个挑不出什么毛病的绅士。
看见美好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提醒,自发地去守护,不求什么回报,仅仅能看见花开得漂亮就已经满足。
真正的绅士品格,有所爱却没有独占的私欲。
就像面对某人丢在这儿开得正盛的一捧百合。
漆函宇突然觉得好笑,图书馆内溢出来的灯光映在他的半边侧脸上。
像雕塑,有一种古典的雅痞气质。
他十岁的时候搬回海市,在两个不同的人生阶段接受两种迥然不同的绅士教育。
有些东西扎了根,怎么也改不掉。不过有些埋在心里的种子,年少时没有迹象,到了年龄后便蠢蠢欲动要喷薄而出。
孩童时代听过法国的那位老爷子讲的一个故事。
有个小孩儿爱上了一朵玫瑰,整日为玫瑰不能完完全全属于他而苦恼。
老爷子声调慢悠悠的,挺浪漫。
说小孩儿离开玫瑰,周游世界,吃尽苦头后回到了玫瑰身边。
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他不屑地想。
渐渐地,梦里的风铃声引人入迷。
他变成了那个风尘仆仆浑身狼狈的少年,面前装着玫瑰的玻璃罩缓缓降落。
出现一张极漂亮的脸。
目光由上而下。
背景变成铺着丝绒地毯,亮着暖黄灯光的美人肩。
黑色纱质长袖衬衫,配红酒色调修身A字裙,她捧了束看起来很圣洁的百合,莞尔一笑。
只是看着他,目光纯粹不含任何杂质,透过浓妆都能看到干净的灵魂。
“谢谢你。”
她轻轻说,唇瓣翕张。
像是在念咒语,一举一动牵引人心,他喉头发痒,有什么东西快要喷薄而出。
“……”
灯光亮起。
梦醒。
将近白天。
起早不知道忙些什么的许城阳开的灯,下面传来含糊刷牙洗漱声。
漆函宇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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