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1 / 2)
可是现在,她躺在温暖而又舒适的包厢,远离了仇恨和回忆,被一个自己以为可以终生依靠的男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这个男人说,送给她一块玉,这个男人说,玉的名字叫长天。
痛的没了知觉、忘记了呼吸,一颗心被一双手死死握着,拧成八瓣,沥干了血、绞成泥。
静水以仅存的意识撑开陆子漓,坐起来,一件件穿好衣服,把每一个扣绊系得死死的。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在摇晃着她,她怔忡的看过去,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的色彩,除了血红。
她爬下床榻,踉跄的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之上。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没有任何方向像是通往温暖和幸福的,机械的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要摸什么?看什么?
所谓所托非人,说的就是她吧,所谓有眼无珠,说的就是她吧?
那么留着一双眼睛还有什么用!
她不是魔鬼,魔鬼却一直一直的呼唤她,心头愈发的灼烧,指尖却愈发的冰寒,静水将手掌举到面前,几乎没有迟疑,反手便向自己的眼窝用力的剜了下去。
“啪”的一声,陆子漓冲上来打落她的手,怒吼着:“静水你疯啦!”
他没说错,饶自他挡的及时,静水的上眼窝都已在瞬间被她的指甲剜出血印,若他再晚半步,恐怕那一双晶莹的眸子已经永世不见。
他震惊已极的看着静水,这个在几分钟前还与他温存的姑娘。
她的头发披散在腰际,周身散发着让他陌生的恨怨之气,即便此刻她与他近在咫尺,可缓慢抬眼间那股血色的专注竟让他这个出身江湖的人都莫名的心慌意乱。
“你怎么了?你……你受伤了。”陆子漓下意识的想去抚摸她眼窝上的血渍,可这次被打掉手的,却是他自己。
静水一个字都没有说,喉咙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痛的说不出话。
陆子漓的脸和身体终于从血色中破雾而出,她逐渐恢复着意识,扶在她手臂上,陆子漓的手指此刻如同毒蛇一样让她想刮骨剥离,而她也那样做了。
所有的经历翻江倒海破茧而出,所有的温暖、美好、迷惑被仇恨一股脑搅得消失殆尽,唇齿间有血腥之气弥漫而出,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支撑着她站下去的,反而是崩溃。
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陆子漓,静水的视线四下搜寻着,直至固定在床榻上的枕下露了小小一角,是那柄象牙柄□□安静的躺在那里。
不再犹豫,直接扑了过去抽出□□,双手举起它,枪口绝决的对准那个仓促向自己跑过来的高大的身影。
几乎没有再进行任何思考,食指勾向扳机的同时却意外的疼痛,陆子漓捏住了她的手臂也不知按了她哪个位置让她立刻失了力气,枪从指间滑落,被陆子漓接住,三下五除二便拆了子弹。一字一字的压低声音的质问:“你疯了!”
“我疯了?”静水怔忡的重复着陆子漓的话,他的脸逐步的清晰。
仍旧是那样鲜明的轮廓,仍旧是那样深隧的眉眼,仍旧那个泛着微青而坚硬的下巴,仍旧是那个宽宽的肩,温暖的怀抱,他怕了,脸上的表情是从没出现过的担忧和焦虑、不自信。
“你也会怕……”静水笑了起来,嘴角弯出的孤度斧凿刀刻一样深深的印在陆子漓的脑海里。
他看着静水,听着她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心里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一点点的散去。
“你也会怕?你方才说什么,玉的来历很复杂是吗?哈,有多复杂,你从没听过吗?陆元胜从没给你讲过吗,还是你听了也根本没当做过一回事?
陆子漓,还是我来说吧。这块玉的确叫长天,取义秋天共长天一色,除了长天之外,你应该也听说过另一块,秋水。”
秋水……陆子漓何止是听过,他不敢打断静水,不敢想像发生了什么。
“秋水,长天,原来都是前天启朝、梁王之物。
当初,梁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参谋军务,纪睿。
所以将长天玉赐给了纪睿,而秋水玉就给了他的独子贴身带着。
可惜局势动荡,天启风雨飘摇最终灭于新政府。
梁王便是天启王朝最后仅存一脉,成了新政各军阀派系的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得以诛之而后快,只有纪睿仍旧跟在他身边。
后来城破了,那些所谓的义军把王爷府宅团团围住,除了王爷的独子被纪睿拼死救出之外无一幸免。
一百一十二个人,王爷全家的一百一十二口被押赴刑场。
陆子漓,你是江湖中人,你曾经一口气砍死过一百一十二个人吗?
你听过那种整齐的刀锋劈断头骨的声音吗?
你见过什么叫血流成河吗?你说你当时还小,自然是没见过。
没错,我也没见过,可我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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