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1 / 2)
承箴抬起头,看着屋顶,忽然笑了:“那里,曾经挂着一块匾额。是我……是苏王爷亲笔所题,上书:勇先仁义。因为他曾经是一等公、后由袭爵赠王,是大名鼎鼎的仁义王。”
肖瑞声和画声怔怔的听着。
承箴指着一根梁柱旁边,轻描淡写的语气:“那里,当年置了个花瓶,是苏王爷赴东南沿海赈济饥荒的时候,当地的百姓因感恩而烧制、赠送。不值钱,却是苏王最爱,把它摆在最醒目的位置。”
承箴指向堂屋通往后房的侧门:“那里,曾经挂着一面绣帘,是纪……是我娘亲自绣的。我娘出身江南名贾之家,祖承惊世绣技,又是苏王妃的闺中密友,所以王府上下,无处不见她的手绣珍宝。”
承箴忽然笑了起来,看向肖瑞声:“肖管家,你一定奇怪,当年苏王府被攻陷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肖瑞声想了想,颇动容:“是纪参军讲述?”
承箴笑着点头,泪水无声滑落:“是、是、是。这堂屋,不,这整间苏王府,我和静水都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和她就是听着这些旧事长大,背颂着关于这王府的每一砖、每一瓦、每一棵树。
我和她都立誓,早晚有一天会回来,会站在这里,会把从这里失掉的每一样东西都拿回来!可是……拿不回苏府上下,一百一十二条人命。”
“承箴少爷,无论如何,仁义王爷他……”
承箴大笑打断:“仁义王?落难的时候,当初他救过的那些百姓,没一人再肯帮他,再肯施舍一粥、一饭。
苏王妃,名门闺秀?逃难的时候她不能哭,因为一哭就会被新军们发现,那样就会害死她肚子里、王爷唯一的血脉。肖管家、画声,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
肖瑞声和画声对视一眼,也只有无奈和心疼,点了点头:“好,呆会儿您累了,就去东厢,那边儿的卧房是小姐常年都喊人收拾着的,干净。”
说完,带着画声离开。
承箴一个人留在堂屋,直到听不见肖瑞声和画声的脚步,方才轻声的:“静水,我回来了。”
夜终究会过去,黎明终究到来。
清晨,西煌某处一间简陋的农家小院。
“娘,对不起,我把承箴丢了,对不起,对不起,陆子漓说他……他……还有倾世……”暖炕上的静水紧闭着眼睛,大概是又做了恶梦。
嘴里一直跟娘说着对不起,即使是睡着,脸上的慌张仍旧显露无疑,忽地就掀了被子瞪大眼睛坐直了,汗水渗湿了干净柔软的亵衣,长发绞着,略显凌乱。
谢阿柔坐在炕沿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拍了拍静水的脸颊:“小丫头,情郎哥哥倒是不少,承箴是哪个,倾世又是哪个?来吧,先把药喝了再说,有什么情话也得活着才说得出口。”
大概是睡得多了,静水的眼前像是蒙了层薄雾,用力拭了才又现出清醒,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姐姐是谢阿柔,这已经是她被救的第八天了。
那晚扎马驿站的人像天兵天将一样出现,带着她和陆子漓离开了那片恐怖的戈壁,却也不回驿站,反倒是藏在了这间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院里养伤。
前三天她基本都在沉睡、恶梦、清醒、喝药中渡过。
而刚开始的时候,陆子漓的情况也很不好,伤口发炎、化脓,高烧不退。
好在戈壁之上静水对他进行的简单救治多少也起了些作用,再加上扎马驿站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禁药盘尼西林,又“请”西洋大夫来照顾。
所以四天前终于有了起色,至少在静水握着他手的时候,指间能感觉到他的回应。
确定他会没事之后,静水心里悬着那根支撑稍固定了些,可情绪一放松,身体倒不行了。
多日来的奔波劳顿及大难不死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尤其带给她巨大压力的又正是她自己的感情。
从小到大她都是跟承箴在一起的,两家的渊源太深,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承箴的,不论是感情还是身体,除非……承箴不要她。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竟有了另一个牵挂,而这个牵挂是近乎于千万不该万不该的存在。
回到金京之后该怎么办?陆子漓此行来西煌的目的没有达成,他还会不会如约放了倾世?她又怎么去面对承箴?
听着谢阿柔半打趣的问着自己“有几个情哥哥”的问题,静水恨不得再次睡过去算了,最好长睡不起,这样就不用再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难堪。
“妹子,你那个陆少爷今儿可是清醒了,你倒还赖在床上,不去看一眼?”谢阿柔见静水苍白的脸颊起了红晕,便知道她心里的害羞。
“他醒了?”静水怔了怔,问着:“不是刚吃了药睡下,是又疼了吗?”
“他可是都躺了七八天了,要是再天天睡着就出问题了。”谢阿柔好笑的回答,“怎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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