谲风诡波(三)(2 / 2)
,高廷神色凝重,一手握着虞怀苏,另一手不停捻着手指,这是他为决断思索时的小习惯。
虞怀苏牵住他另一只手,打断了他的沉思,抬眼就见那张沉静笑颜。
“殿下从广王那里出来就心神不宁,这是怎么了?”
高廷勾勾唇角,笑中带着苦涩:“本宫在想这么做,是否对静儿太不公平。”
虞怀苏瞧着他,摇了摇头:“郡主听我说完殿下的计划后,十分释然,甚至有些欣慰,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终于可以救下哥哥了。”
“郡主她是笑着说的。”
高廷脸上的阴云稍稍散去:“果真?”
虞怀苏点头:“当然,我绝不欺骗殿下。”
她并没有隐瞒高廷,也没有欺骗高廷,只是将实情告诉他。慕岚郡主虽与世子理念相悖,可血脉亲情相依,她决不会眼看着他去送死。
“殿下在下的是天下这盘棋,是以大局为重,正所谓慈不掌权,即便罪在当代,只要殿下的决定是对大局有利,那功过与否自会有后人评说。”
高廷将她揽进怀中,脸颊贴着她的发丝:“本宫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今南虞朝廷因母后的死,已失了大半民心。民心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此本宫每一步都不能有差池,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虞怀苏靠在他肩上:“我明白,殿下不仅要匡扶朝政,还要收复民心。”
高廷沉默着。
虞怀苏耳边回荡着高廷的话,民心承载着朝廷,而他想要挽救南虞就不能失了民心,这正契合了虞怀苏的志愿。
在边疆之地时,重新立下的,更大的志愿。
或许,也到了虞怀苏该去践行志愿的时候。
————
翌日早朝,高廷终于宣布了出征的旨意,旨意上只提到广王之子前往边疆,并未指名道姓,这就是为日后广王一家留下的挽回余地。
仁德二十四年夏,大军启程北上,大军统帅身骑高头战马,一身银甲精巧,以恶鬼傩面具遮脸,面具青面獠牙配着一身银甲,更加威武霸气。
高廷带领一众臣子在北城门相送,杨晓攀等文臣极力想看清那面具下的面孔,却只能眼睁睁看那身银甲越来越远。
旁人问及戴面具的原因,知道是广王之子面容清秀,戴上面具能增强威慑力,以便更好统率全军。
面具之下正是慕岚郡主,军中只有几位重要将军知道她的身份,并且会派专人守卫着她。南虞大军浩浩汤汤,一路向北,慕岚郡主骑在马上回头遥望,心中感到一阵苍凉。
此行北上征战,一去经年,不知归期何期。
慕岚郡主代兄出征次日,广王一家立即启程离开了盛安城,匆匆赶往岭南之地,以免朝中官员察觉到异样,并让世子高彦修换上女装来掩人耳目。
队伍走在官道上,眼见离皇城越来越远,被憋闷在车辇中的高彦修再也耐不住了,趁着中途修整的机会,他一身女装跳下了马车,双眼紧盯着前方,走得大步流星。
远离队伍的地方,广王夫妇正在设桌休息,听见高彦修的动静才回头看过去。
高彦修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气冲冲朝着广王夫妇喊道:“爹娘,你们到底要我装到什么时候?”
广王站起来,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压抑着怒气:“给我蒙上!”
高彦修毫不在意广王的怒意,嫌弃的撕扯着身上的女装:“堂堂七尺男儿,竟要我扮作女子,这实在有辱斯文!我绝不再装了。”
广王面色若寒铁,抬手甩了高彦修一巴掌。
高彦修虽是男儿却单薄文弱,根本扛不住广王的力道,被打翻倒地,衣服上身上沾了尘土,牙齿咬破了皮肉,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样子有些狼狈。
这是广王第一次动手打他,从前即便他再叛逆,再大逆不道,都不曾对他动手。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广王,捂住通红的右脸,久久说不出话。
广王妃连忙去扶高彦修,心疼地红了眼眶,紧紧护着他。
广王垂眸看着高彦修,带着浑厚的怒意,声音却极尽平静:“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本王叫板是为什么?若不是静儿冒着欺君之罪代你出征,你早在战场上被吓破胆了!”
“你还配在这里说什么有辱斯文!你若是有真才实学也就罢了,天天想着依附他人,你真以为那些朝中文臣看得起你?还是真以为皇帝给你一个狗屁不是的官职是看重你?”
“若不是盼着静儿平安凯旋,本王根本不会管你穿女装还是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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