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谲风诡波(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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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吹就过,转眼南虞已入炎夏,梁皇后也被安葬进帝陵,在皇后梓宫入土之日,户部尚书梁郁痛哭不止。

百官守孝百日,皇帝和太子守孝一年,民间自发为这位德贤皇后守孝一年,以祭奠皇后贤良德行。

丧满百天这日,皇帝带领太子、王室宗亲和百官前往几筵殿祭奠,君臣皆身穿素服。先是几筵殿祭奠,而后又前往陵前祭祀,返回后百官除去素衣。

南虞朝堂积沉多日,国丧过后第一个早朝,就有人提出辞官还乡。在朝会上,皇帝将此事按下不表,待退朝后只留下太子一人商议。

养心殿中,皇帝坐在正位之上,高廷坐在左手位,一旁的贵妃命人为二人奉上茶水,随后坐到了皇帝一旁。

高渊脸色稍显阴沉,手中拿着那封辞官书问:“太子,你说他为何非要选在今日?”

高廷颔首道:“父皇,不必为此事动怒。枢密院这位沈大人一直秉公持正,从未在公事上有过任何纰漏,可谓是难得忠臣。”

高渊看了看手中辞职信,又看向贵妃长叹一声:“是朕老了,人变得老迈昏聩,精力也大不如前,朝政之事有心而无力。如今皇后不在了,朕想在玉华寺为皇后设牌位,前往寺中悼念服丧一年。”

高廷躬身行礼:“父皇有此心意,母后在天之灵定会感动。”

高渊目光闪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朕与皇后夫妻一场,这也是情分。”

他不经意的眼神中透露出心虚,高廷并未点破,反而道了声:“是,只是玉华寺难免清苦些,父皇是要受些罪了。”

高渊摆摆手,佯装不在意。

“还有,这一年内,朕打算命你代为监国,朝中事务由你决断。”

高廷盯着高渊,眼中写满惊讶和犹疑,语气依旧恭敬:“父皇之命,儿臣不敢不从,只愿父皇能早日回朝。”

高渊同样也盯着高廷,并未在他身上察觉到丝毫野心,终于释然了。

“待朕去往玉华寺后,朝中只有你一人把持,你可不能因此而懈怠。朕不奢望你丰功伟业,只愿你能稳住当今安稳形势。”

高渊的话说的体贴,就像是父亲对儿子仔细叮嘱,可他又怎会知道,如今的南虞哪里谈得上安稳!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不知父皇想要如何批复沈实之请辞?”

“交由你全权处理。”

高廷躬身行礼,脸埋在双臂间时,他唇边扬起一抹轻蔑苦笑。他在嘲笑高渊,如若他不知道高渊去玉华寺的目的,如若皇后没有死,那他听到这番话后该会是何其开心!

其实皇帝去不去玉华寺悼念,都不会影响高廷展开救国大计,只不过,如今有了皇帝准许监国,他做起事来更名正言顺些罢了。

次日,皇帝并没有出现在早朝上,他早已协同贵妃踏上了前往玉华寺的官道上。宝马雕车内,贵妃神情落寞地看向外头,昨夜杨晓攀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已向皇帝谏言,让他带你前往玉华寺为皇后悼念一年,这一年内你一定要再次怀上龙种,你怀上龙种我们杨家才能有希望。”

贵妃这具凝脂玉体,如同盛满绝顶哀伤的容器,已经处在临近碎裂的边缘。

皇帝一声爱妃,唤回了她的神识,她惊觉外面正有杜鹃在啼叫,一时间愣住了神,甚至没有去听皇帝的话。

皇帝并未怪罪,也不忍心怪罪。

她因丧子之痛容色憔悴,神情若即若离,仿佛一触碰就会碎成粉末。她神情茫然,没有理会皇帝,继续聆听车辇外杜鹃的啼叫。

她隐约记得,曾几何时,有人对她讲过杜鹃啼血的典故。近来她神思有些混乱,时常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

至于那个人是谁,她有些记不清楚了。

皇帝随贵妃看向外面,那是盛安皇城的方向,他的确老了,只想美人为伴,安度余生。

作为皇权的最中心,宣政殿内正风起云涌,龙椅上的皇帝不在,唯有高廷身穿蟠龙紫袍,立在龙椅高座之下。他有着与皇帝相似的轮廓,只是更加年轻,站在龙椅下显得野心勃勃。

晃眼看去,群臣俱惊,全都为高廷的帝王之相所震慑。

这日,高廷独自撑起朝堂,他面向百官,当朝宣布了监国一事,并且批准了昨日枢密院那封请辞。

“今日陛下前往玉华寺为德贤皇后悼念,由本宫代为监国一年。陛下临行前特意叮嘱本宫,要本宫处理好朝中事务,想必诸位都知道,昨日枢密使沈大人请辞一事。”

“枢密院分掌军政,乃是军国之重,枢密使一职也空缺不得。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合适人选?”

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无人上前举荐。

文官们或是面露难色,或是心怀鬼胎,盘算着如何举荐自己麾下之人,最终目光汇集在杨晓攀一人身上。而武将们多是颔首默立,心有不甘,却踟躇着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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