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风尘（七）（2 / 2）

住她的手泪眼相望，笑容却始终不减。原本她是想等虞怀苏赢过帕孜勒后，再向他提出要求的，可帕孜勒并未上钩。

“虞姑娘，还是要多谢你。”

虞怀苏轻笑摇头：“流霞娘子，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之间真挚的情谊感动了他。”

流霞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虞怀苏道：“其实我也为你们感动，身在乱境而不自弃，我敬佩你们，因此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趁着你们团圆，为你们做一幅画。”

流霞惊喜万分：“那太好了！”

虞怀苏垂眸点头：“只是害怕时间短暂，有失画面精细。”

流霞目光柔和，声音也放的轻柔：“只要能够寄托思念，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虞怀苏欣然应下，对于她而言，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为这群女子所做之事吧。

她没等这群女子欢庆结束，提前返回了房间。

高廷正坐在桌前等她，见她进来站了起来，方才她在兵刃包围中临危不乱仍历历在目，他走过去迎她坐到了桌前。

“怎么还没睡下？”

高廷瞥了一眼隔壁帕孜勒的房间，示意她隔墙恐怕有耳：“娘子还没回来，我又怎肯睡下？”

虞怀苏心领神会：“柳郎久等了。”

高廷眉眼含笑：“咱们还是早些睡吧。”

高廷扶着虞怀苏躺到了床上，他则走到烛台前吹灭了蜡烛，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他摸索着在地上的被褥躺下。

第二日一早，流霞娘子早早为虞怀苏备好了作画之物，虞怀苏也早早起来去房间寻她，想要尽早将画作完。

流霞告诉她，帕孜勒商队明日正午启程。因此虞怀苏明日一早必须画完，时间上的确有些紧张，流霞不想给她一丝压力。可虞怀苏身为画师，绝不会允许自己弃笔。

虞怀苏问：“不知是哪五位姑娘动身前往西夷？”

流霞目光看向窗外，外面是广袤大漠和烈烈朝晖，似乎在预示着将要离去的五个女子命运，自由与新生。

“了无风尘的姑娘们一致同意，让颦花、沉月、悦风、稚星、弱雪离开。颦花沉月和悦风是来的最早的，她们三个早就受了太多苦楚，应该离开。而稚星和弱雪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最不该在这鬼地方糜烂下去。”

虞怀苏心情有些沉重，不知该如何安稳她，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流霞只是苦笑着低下了头，什么都没再说了。

当日，了无风尘的姑娘只在一楼迎客，二楼留给虞怀苏作画。

她发现颦花、沉月和悦风三人，笑容明显多了不少，而稚星和弱雪并未有过多喜悦，或许是年纪尚小，还不懂得重获新生的真正含义。

虞怀苏用写意笔法，将即将离去的五人画在了流霞身旁，人物虽不如工笔来的精细，却能够依托写意来抓其神韵。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了无风尘的姑娘众多，一天时间内刻画工笔根本来不及。

提笔蘸墨，一张张女子的脸跃然纸上，捻笔铺色，一件件美丽霓裳飘飘摇摇。

她站在二楼一边画，一边观察楼下女子，尽量不丢下每一个，抓取她们最为生动的神韵。她在凭栏前，一站便站到了深夜，笔下人物已完成了大半。

高廷始终站在她身旁陪伴，也不打扰，只是见她颜料缺了，便为其研磨。

直到姑娘们回房，虞怀苏才停下笔，整幅画只剩最后一角尚未填满。外面月已西斜，她仍不觉得疲累，满腔热情沸腾，要将此画作完。

高廷依旧陪着她，不知从哪搬来张凳子，依靠在凭栏上瞧着她，一双眸子明亮异常。

“若是累了，就回房睡吧，不用陪着我的。”

高廷摇摇头，眼中毫无倦意：“我怎会放心娘子一人操劳？我陪你。”

话音落下，一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帕孜勒正要出门，见到二人并未惊慌。反而上前用西夷话与高廷攀谈，高廷同样用西夷话应答。

虞怀苏听不懂，只是有些吃惊高廷懂得说西夷话，索性重新提笔作画，尽早将画作完成。

帕孜勒看了一眼虞怀苏，已卸去了昨日繁重装束，一张脸干净如雪，整个人更显得沉静文雅。

他本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的，可此刻他却不想离开了。

“柳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