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之行(二)(2 / 2)
得发白的手心生愧疚,她解下裘子要盖在他身上,还没靠近他就被制止了。
他微微睁开眼:“不必。”
虞怀苏没有听从他的话,还是披在了他身上,又将自己的披风盖上。她一面为他掩紧一面道:“殿下是万金之躯,更是南虞的未来,不能随随便便就倒下的。”
高廷被埋在裘子里,他扬起脸看着虞怀苏:“正因本宫是太子,才更该护住南虞子民。本宫没有力气同你争辩,把裘子穿上。”
听着他逐渐虚弱的声音,毫无半点威慑,虞怀苏摇摇头。
高廷脸上泛着潮红,此刻他浑身发冷,止不住的发抖,可头脑却在发热。他没什么力气,无奈之下勾唇轻笑,随即放缓了语气。
“现在本宫拿你没办法。可你至少把披风穿上,若是你再病了柳南星可不能照顾你。”
这次虞怀苏照办了,拿起他身上的披风穿在了身上。
“你坐到本宫身边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虞怀苏挨着他坐了过去,像往常进宫时一样。他虚弱的眨了眨眼,随后转头看向她,而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失了往日光彩,如同蒙了尘。
“前面就要到互市之地了,那里鱼龙混杂,从此刻起要隐藏身份。”
虞怀苏转过头与他对视:“那我该如何称呼殿下?像上次一样称殿下为老爷?”
高廷摇摇头:“队伍车马混杂,更方便充当从南方北上的商队,而商队往往都是父子兄弟同行,很少会有家中女眷。你若称我为老爷,旁人会认为你是我在半路上收下的姬妾,随时都会被人买走。”
虞怀苏瞳孔一滞,她还要回南虞,回远朝村,不能在这里为人买卖。她心下没了主意,转而为高廷所说的那些女子哀伤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
似乎是在自问,又似乎是想为那些女子问个出路。
高廷看出了她的难过,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问她:“你在难过?”
虞怀苏垂下眸子,神情肃穆哀婉:“我是想到了殿下所说的那些女子,单是听就已心惊胆寒,而她们却身在其中,任人买卖任人欺凌,饱受真切痛苦。原来这天下女子还有人要忍受这等苦,或许还有更苦。我虽是流民遗孤,却能自在长大,这已是极大幸事。”
高廷微微一怔,他将虞怀苏视为另一个自己,无异于拟镜自照。她出身悲苦又长在民间,却能体谅他人之苦,而他养尊处优在深宫,这天下也远比他所听所见的更加颓败,她定能让他看到曾经无法察觉的地方,而这可能就是挽救南虞的根本所在。
救国之路道阻且长,在踏上边疆之行起,就已经始于足下。
高廷为她的仁爱慈悲动容,转动眸子看向别处,他早已想好了退路,并让柳南星通知了队伍上下。
“我会化名为柳南星的兄长,柳南风,因此你要称我夫君或是柳郎。”
他将视线重新聚在这张素净的脸上,她眼中的哀婉被震惊冲散,慢慢瞪大了双眼,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望着他的目光依旧沉静,随后郑重地点点头。
“好。”
高廷见她如此平静,心中偏执的破坏欲再次涌起,忽然想逗弄她一番,看她素净的脸染上情绪。
他眸色幽沉,眼睫半垂,让人看不表情他的视线所在。
“还有,你要与我同住一室。”
她微微蹙眉,回答得有些勉强:“好,到时我睡在地上。”
见虞怀苏未起波澜,高廷败兴而归,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出声,之后因为受寒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虞怀苏叫醒的,他在朦胧中听到了她的声音。
“柳郎……柳郎……快醒醒,到客栈了。”
高廷顿时睁开了眼,头疼瞬间直钻天灵,他痛苦地皱起了眉。他正靠在虞怀苏肩上,头痛难忍之际,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柳郎,你怎么了?”
虞怀苏见他痛苦难耐,便不再顾及什么礼节,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犹如火炭在烧。这么久她都没有察觉,连忙喊柳南星:“柳南星,夫君他病了。”
外面天色渐晚,柳南星正在指挥队伍安置车马,听到虞怀苏的话大惊失色,急忙跑到马车旁掀开绣帐,便见到高廷正神情痛苦地靠在虞怀苏身上。
“兄长他怎么了?”
虞怀苏担忧道:“夫君他额头很烫,定是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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