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葬岗（六）（1 / 2）

茶缸遮挡了半张脸，保安大爷只是看了乔穗几人一眼，抿了口茶后，一边吐着嘴里的茶叶渣，一边缓缓收回了视线。

好像并没有太过在意几人的到来。

乔穗上前交涉着：“大爷，我们几个是今晚值班守墓的，在A区墓园抓到这两个人，您看该怎么处理啊？丢您这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大爷端着茶缸又抿了口茶，她说完话后，大爷甚至连身子都转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大爷耳朵背，没听见自己的话吗？

乔穗又靠近一步，清了清嗓子，凑到大爷耳边，提高了五六度的音量：“大爷！我们几个人啊！是今晚值班的！”

“我听得见，我只是年纪大了，耳朵没聋呢！”

大爷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不仅是说话，连动作也很慢，像是树懒成的精一般。

乔穗赧然一笑：“听得见啊，那老爷子身体还挺好的呢！那我们在墓园抓到的这俩人是丢在您这就成吗？”

只见他一点一点的放下茶缸，乔穗后退回队伍中，到这时，所有人都进了保安亭，安安分分的围在大爷身边。

等了片刻，大爷终于放下了茶缸，转身看向了乔穗。

在他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大爷的面部，从鼻子以下有一半都是腐烂的死肉，就连下巴也都只剩下森森的白骨，隐约好似还有液体堆积在下巴上，欲滴未滴。

按照这大爷脸部的腐烂程度，说是人去世了，在地里被埋了一个月，尸体自己爬出来看门的都行啊。

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只有大爷开合着嘴唇，可他的上唇只能碰到下牙，不管多费力的去控制唇部发音，说话吐字都不太清晰。

“我身子骨还成，就是年纪太大了，反应速度比较慢，眼神也不好。上周好像是掉了颗牙，还是怎么的，现在说话也不利落了。”

其余的牙不清楚，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了大爷的下牙处，每一颗牙齿都整整齐齐的完好在口腔中，鬼知道他上周从脸上掉下的是什么东西。

乔穗身边有人打了个寒颤，一片寂静，大家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眼见着大爷还想伸手检查牙齿，乔穗打断了他的动作：“大爷，这俩人你看……”

又过了两秒，大爷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哦！这俩人啊，你们放这也行，等天亮换班的时候，给白班的人处理也行，都行。”

听闻这话啊，两道目光瞬间停留在了乔穗的身上。

上班小哥武子冲急忙上前，扯着乔穗的衣摆，小声说道：“他这也太吓人了，感觉像什么灵异事件。带我们回墓地吧，晚上我们还能帮你干点活，在这实在太吓人了！”

乔穗回过头，看见两人脸色惨白，显然都被吓得不轻，她点点头，又朝大爷说着：“那行，那我们把人带回去吧。”

随后目光又转向了叶之远。

他倒是懂事，不需要乔穗开口，就自己站了出来：“大爷，我们还有一个事，今晚我们几个都来迟了，值班用的办公用品都没来您这领，我们现在领一下可以吗？”

说完，叶之远也摸清了大爷慢吞吞的性子，没有继续言语，不急不躁的等着大爷反应。

过了半晌，大爷终于有了动作。他叹了口气，手掌撑在膝盖上，猛的站起了身。

大爷走向了保安室里处的柜子，他的每个动作都伴随着骨头“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这样的骨头响声更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并没有什么变故，大爷在柜子边上取了一小竹篮，又翻找了一会，往竹篮里面塞了点东西，就回到了桌前。

叶之远接过那框竹篮，里面塞满了各种式样的纸钱，可竹篮小小一只，就算塞满了也没多少。

乔穗掂量着，小声问向叶之远：“一共就用这么多吗？”

他有些犹豫道：“应该吧，确实有点少，但是应该勉强也够用。”

勉强够用？怎么能打没有太多准备的仗，还没等叶之远招呼大家离开，乔穗又向大爷讨价还价起来。

“就这么点吗？大爷，我们这么多人呢，还有两个人在墓园里，没跟我们过来，这哪够分的呀。”

大爷都准备坐下了，乔穗突然出声，又让他直了脊背：“你就直说，一共要多少啊？”

“我们满打满算一共有七个人，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人一篮子吧，不然多影响工作啊。”

在大爷反应信息的空隙中，叶之远小声附在乔穗耳边：“你这要的也太多了吧，能答应吗？”

乔穗嘴唇没动，字符像是从牙齿缝隙里飘出来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讨价还价当然往多了报。”

话音刚落，大爷开始活动着脊背，不过片刻便开口应下：“行，我去给你拿。”

回答的过于爽快，甚至没有往下压数量，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