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虽然无意贬低这些辛勤劳作的脚夫，但是葛游更不忍让如此天才埋没在这里。

好在脚夫们敬畏混沌学院的名声，心中并无不平，都真心实意为向小园着想，纷纷劝告。

其中有个机灵的，凑近向小园耳边，三言两语将混沌介绍一番，向小园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众人才恍然，感情之前能够面不改色拒绝葛游的邀请，竟是不知道混沌学院的名头。

难以置信，在天衍大陆竟真有人不知道混沌学院。不过，说起来，这个向小园是什么来历他们居然也都不清楚。

只知道是老板被别人介绍的熟练工，虽然身材瘦瘦小小，还是个孩子，但是干起活来一个顶三。正是这毫无争议的工作能力，才让他们如此快就接受这个新来的小家伙。可惜平日里，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并不爱交谈，他们也只大约猜测是家里遇上困难，急需用钱。

向小园确实心动葛游的提议，可是想到虚弱的养母，又犹豫，“如果我答应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借我一笔钱吗？”

葛游三百年前晋升为混沌学院的副校长，钱财已是身外之物。在此之前，他亦是葛家倾全家之力培养的天才，可以说是出生至今从未为钱财发愁。

他在乾坤袖里翻翻找找，总算是发现角落里的一袋黄金。

“谢谢您！”向小园朝葛游行了个大礼，不论此人来意如何，至少这笔钱能够解决她的燃眉之急，阿娘的病有救了。

商船的老板诚惶诚恐给向小园结清半日的工钱，这个灰扑扑的小家伙日后就要进入混沌学院，竟然还是学院的副院长亲自邀请，真是不敢想象。

向小园拿着钱直奔药店买药，然后领着葛游穿街走巷，拐过好几个小道，到了一条破败混乱的旧街，往里又走了约莫一刻钟，总算到了向小园的家。

向天歌正扶着墙打理花束，看见突然回家的向小园心虚不已。

“娘，医生不是说了不让你下床吗？”向小园看见又强撑身体在做事的向天歌，连忙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小园，我没事。”

向小园才不听阿娘这说了不知多少次的狡辩，仔细查看娘亲的身体，见是真的没事，才拿着药去熬制。她一走开，向天歌这才看到有个跟着小园一起回来的陌生男子。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瘦骨嶙峋，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葛游不过粗粗一打量，便知此人已是时日无多。

“夫人，你病得很重，仅仅靠药物根本不可能治好。”虽然有些残忍，但葛游觉得有必要将实情告知，免得他们再做些无用功。

“你的孩子，很有天赋，我想将他带去混沌学院，在那他才能更好的成长。”

葛游看刚刚情形，便知道小家伙心中顾虑，“我可以用灵力为你续上至少十年的寿命，或许你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希望你能同意让那孩子去学院。”

“你是要小园为你做什么吗？如果那样的话，我无法接受你的好意。”

“夫人，你多虑了，我只是单纯看中那孩子绝无仅有的天赋，或许日后他会成为人族新的希望也说不定，我只是在人族未来的可能之一投资而已。”

葛游心中确实是如此所想，若说有私心，无非是希望那孩子去学院之后能够拜入自己门下而已。

向小园端着药，小心翼翼朝床榻走来。待她一口一口喂完药，看见阿娘眼里的不舍和站在一旁的好心大叔，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小园，你是个好孩子。”向天歌艰难抬起手，轻柔抚摸向小园的发梢，“不要担心娘。你总要长大，离开我，开始自己的生活。”

“不论在哪，你都是我的孩子，娘会努力活下去，等你回家。”

向小园低下头，不想叫向天歌瞧见她眼里的泪花。

葛游适时退了出去，给母子二人独处的空间，一直到天色开始昏沉，考虑到回学院所需的时间，他才进屋打断二人的相处。

“起！”

葛游低呼一声，向小园身上顿时亮起灵光，来不及反应，二人便消失不见。

向天歌从床上坐起，环视空荡荡的房屋，良久才确定，小园真的已经离开了。正对着敞开的窗扉，能看见随风晃动的花朵，她望着窗外，一边回忆小园的过去，一边想象小园的未来。

从沿街流窜的乞丐，到饭堂跑腿的伙计，再到种花卖花的花娘，向天歌的一生颠沛流离。可当她在饭堂后院的泔水槽捡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她便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成了一位母亲。

小园从小早慧又懂事，是她这个累赘耽误了孩子，若是当初换个好人家捡到小园，或许……

向天歌虔诚地向上天祈祷，希望小园离开她能够遇到善良的人们，拥有幸福的生活，为此，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

真好，小园就算是卖花娘的孩子也能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