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兰(1 / 1)
这是完全的巧合。不是必须是她。但终归是她。如果不是她,故事还会有,只是故事就又会是另一个故事。
她跟她说你攀着我。
她就攀上她的肩。所触皆温软似玉。她感觉缓缓地垂直升起。没有下坠的恐惧。轻盈漂浮,感觉自己自由轻盈像气球像羽毛,随风而升。那脚下的路,那路灯杆,那远处的房屋……
她的神色陷于往事的回忆中。她从没去过那样的高空,那时她已升往半空,她回神时神智回复轻明,她觉得心口一滞,她觉得她被吓住了,那脚下的一切,山那边乌云后出来的弯月,和那无尽头的开阔无边的视界。太过广阔太过豪迈太震人心魄。
她赶紧闭上眼睛。便又感觉到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和她的胸口。她仰起头盯着她。
而那个人感受到她的注视。也垂下头,看向自己。
她永远记得,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全身仿佛如受电击,感觉到如一股暖流汇遍全身。温暖舒适。仿佛碰触哪一个地方都如裹在柔软温暖的温房。
她的眼睛里雀跃着,有种洋洋得意,她问喜欢么?
她点点头,着迷地问,你叫什么。我叫润林。
她说,润林。叫我赛兰。
她突然就不再害怕。她感心由心伸发出的舒展安适,轻松自由。她放眼望去,她说赛兰我看到我读书的地方。
像说起别人的事情。
她说哦。
她的声音,哪怕一个字一个音,都像浅吟低唱,自然流出,没有任何一种人类个性的跃跃欲试。她逐渐眼神清亮,眼晴的光里不再有惧怕。她睁开眼睛看目之所能及。前后左右上下万物皆空。
赛兰带她飞进一片黑色森林与沼泽连着山丘的地方,进入黑色灰色的世界,笼着雾。她目睹着一切变幻。痴迷神往。她想知道。她想知道她们会去哪里。
一团乌黑缠绕的浓雾在她们眼前淡去。在氤氲的山雾里,在一个小丘上,出现鳞次栉比的山门建筑,木板黑瓦,零碎的长布挂在屋外,无风而起。
她直觉得这与画报上南方村落人家无异。所异只有吸人入渊的黑暗,如默定般的静止,感觉不到空气,连空气都死去般的残败。
她感到隐隐的不安。恍然却又听她说,此吾父宅。
她犹自感慨,吾父许是竖敌太多,置无数空门迷障,怕是以迷阵迷惑他们后自逃吧。
她听着一位女儿吐槽她的老父。心想着也许是狡兔三窟的意思。好大的手笔。
她看着高低不一的屋宇,小径蜿蜒错落,门户窗洞或虚掩或紧闭,自然有致。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剩钦佩。
她问,若是如此,这秘密便非很隐秘。汝父非临每处出入口,汝父有所偏的习惯与地方,气息盛薄就会不同,汝看这几处,就荒荒凉凉,甚为冰冷。
她就低头微微笑看一眼她。未致可否。
她又问,汝带吾来是要吃吾么?献与汝父?
她笑了。她听了她的话,就把脸贴在她脸上。她觉得一片清清凉凉。她说不,吾欲带汝见吾家人。唯有吾父与吾尔。
她那时看到丘岭上隐隐约约几处绰约妖娆的虚影轮廓,她眯着眼睛,分不清哪个是她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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