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长成(1 / 5)
年关时节的客运汽车站,侯车站里的人熙来攘往,躁动又兴奋。与外面的天气不一样。
她戴着一顶粉色可爱的毛线帽子。毛绒绒的。毛绒绒的羽绒衣围领。依稀露出几捋她翘起来的黑色头发。
她毛绒绒的,在候车大厅里逮到一个座位坐着,静默的缩成一团。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她两天两一夜只睡了两个小时。吃了一袋面包片,喝了无数杯咖啡。
清晨天还未亮时,她站在宿舍楼下,透过路灯光下从空中漫悠悠飘下的雪花,仰着脸,看着漆黑混沌的天空。显得无望又无语。许久才出叹一口气。往雪地里踩下第一步。
并不太欣喜。她真的太累了。脚步都显得疲惫,沉重的走入雪中,走出寑楼下白茫茫一片中的第一串脚印。
她现在还是觉得冷,怎么着都冷,没有胃口。感觉衣服和肌肤之间透着巨大的空隙,漏着风。侯车厅巨大的落地窗前。虽然上面沾满了雾,但外面铺天盖地的雪光,射进来,还是映得她眼睛骨头痛。她且觉得困。又无法打瞌睡。满脑子的神经依然无比亢奋,思绪却又已很混杂。
外面的雪光折射进来,刺骨的大亮。这个大厅的嘈杂又让她头晕神眩。□□摄入太多,连两手都因为身体里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而跟着抖动。她的整张脸埋在围巾里,又深深的、无奈的吸一口气。
大雪封闭了好多路段。也还好没有影响到她前往临市的路线。又是年关回乡高峰。动车票都买不到。难免在赶去的路上,所耗费的时间会比平常变长一些。
她一心只有些迫切的想要躺到床上去。她怀念躺平。又让自己尽量保持住,不去想像那种安逸。那种筋骨的猛然松散。她一个人像个苦行僧,在大巴车上,也是扭着脸,只朝着窗外,便不太动。除了吃掉最后塑料袋里最后一口面包,出门后她滴水未进。没有胃口。很没有行动的力量。像每一个独行的乘客。不是安静打个盹儿,就是在黑色的行程中,沉默地盯着窗外。不时会有一道灯光扫向车里他们的脸。
只有后排几个小姑娘。还在叽叽喳喳。聊雪。聊假期。聊偶像。最后也安静下去。自己玩自己的手机。散发着一团幽幽的荧光。
而她依然冷酷的姿态,在想念床。她全身酸痛。她紧抿双唇。嘴巴里泛着苦味。她静静的打开瓶盖,抿一点点水。
闭上眼睛也无睡意。眼皮干涩。眼球不可控制的转动。她这会儿是不可控,没有精神的行尸。
车窗也起了雾。她用手指拔开。黑色的天幕里,因为雪光的缘故,还能看到远山的轮廓,能看到路边种着苗木的基地里,落叶后,漆黑错落、遒劲有力的树影轮廓。
她尝试不错过没一枝从她眼前滑过的花木剪影。她在紧紧抓着赶论文时的那份坚持不松懈。每进一步就是在面向最后胜利。客车驶进车站。整个车厢仿佛每个人都嘘的松了一口气。气氛突然变得活跃。
已经很迟了。下车点都临时一选,停靠在外边。已无亮光,又冷清。不像平素的隆重。
都是赶路的乘客。本来就不在乎这些。
都下车回家,不打算为什么停留分神。她也随着人流走出出口。看到路灯下的身影。脚边停着亮着车灯的汽车。穿着黑色修身大衣。羊绒料子的面上,浮着水汽,在路灯上散发出一层薄薄的水光。侧身站在垃圾筒旁边,手里夹着烟,灯光映照,手指修长,雪白发光。往垃圾筒里抖落烟灰。
正像他们这批人看过来。
她坐在车里。伸手把背包放到后座。他也开门进来。带进来一股冷气。
她脱下手套,摘下帽子。露出学生气的脸,和一头短发。
他说怎么把头发剪了。
她说不好?
他说都可以。
他看着她随手抓了几把头发。
原来一头长发,温顺又甜美。剪了短发,配着粉嫩的脸型,又显出些娇俏。哪像可以做大学生的小老师的人。不了解她的人。很难相信,有些是连教授,导师都要向她来请教的。
他问她,冷吗?
他把暖气又调高一点。
她说,还好。
她的声音没有力量。很瘪。
他侧头凝视了她一会儿。探过身。给她系上安全带。
她惊了一下。把手放在胸前。这样一点小惊动。她一时间觉得心口抽动,有些灵魂要出窍。如要被吹到云端去。不太能落地。她抿着双唇。深吸一口气。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直到车子汇入糟糕的天气里缓慢的车流中,在糟糕的路况里,走走停停。缓缓慢慢。气氛也平静、平静。
他问,吃过东西吗?
她说,没。
车里放巴赫的组曲。车里散着幽幽的蓝色灯影。她关掉音乐。往椅子里靠。外面雨雪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声音,水花溅起的声音,都被闷闷得隔在外边。
他说,你要先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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