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3)
京城的秋凉得很快,夜里的风已经带了萧瑟的味道,枝叶晃动间都是森森凉凉的寒气。
霍华德候在偏厅里,端着茶盏暖手,一见周瑾谦进了门,立马把茶盏放下,起身行礼道:“王爷。”
周瑾谦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等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才开口问道:“霍先生怎么来了,等这么久是有何要事?”
霍华德谦卑地笑了笑:“王爷,在下今夜前来,是想问问王爷,天启节在即,之前我们谈的事王爷可考虑好了?”
“考虑?”周瑾谦冷笑了一下,“霍先生的胆子是真够大的啊,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本王没治你一个教唆之罪已是仁慈,你居然还敢提起。既如此,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何要舍近求远,绕个大弯子做这等麻烦事?你直接把卢永祥的账本交出来,本王照样能扳倒安王。”
霍华德点了点头:“是,王爷的能力,在下自然是相信的,可王爷就这么确信,扳倒了安王,您就稳坐在这太子之位上吗?”
周瑾谦脸色微变,眼睛剜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霍华德丝毫不慌,面不改色的慢慢说道:“王爷,我虽不是你们大安人,但也看得清你们大安皇帝最擅长制衡二字。当初安王与荣王相争,荣王败于科举舞弊一案,被贬出京,所有人都以为这太子之位非安王莫属,可你们的皇帝却反手把您提了上来。”
“照王爷所说,在下是可以把账本交出来,至安王于不复,可没了安王,还有四殿下,新添的六殿下,大安的皇帝春秋鼎盛,定能子嗣绵延,能人辈出,到那时,王爷还能高枕无忧吗?”
周瑾谦没说话,可脸上的神色已然没有了适才的轻松和胜券在握,显然是把霍华德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霍华德见状,再接再厉地下了剂猛药,“王爷可别忘了,当年武帝治国,何其铁血,可为何还是发生南林猎场一案?为何皇室宗亲皆不待见宣王?想必不仅仅是因为宣王的母亲只是一个舞女吧?”
周瑾谦闻言,倏地抬眼看向霍华德,他没想到这个西越人不过在大安几年,居然还能知道当年的事。
不过这个西越人看得倒是挺清楚。
没错,皇室宗亲不待见宣王不仅仅是因为贵太妃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舞女,而是宣王太聪慧了,聪慧的让人嫉妒,尤其是这样一个人还同时拥有着帝王的宠爱。
这是何其让人恐惧,哪怕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孩童。
未知变数是一把深藏不露的利刃,谁都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伺机而出,割断人的脖颈。
未雨绸缪,斩草除根才是最大的保命符。
霍华德轻声感叹:“年幼的狮子终是猛兽,争夺厮杀乃是天性,这一点王爷想必最清楚不过了。”
周瑾谦冷着脸说:“可即便如此,本王也做不来那不孝不义之事,就算来日黄袍加身,本王又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不不不,王爷,您误会了。”霍华德摆着手连忙解释道,“我们与大安唇齿相依,乃是兄弟之邦,怎会伤及兄弟的性命。”
“我们只是看皇上为大安的国事操劳多年,也是该好好颐养天年了,把手头的重任交给年轻有为的皇子,当个逍遥的太上皇岂不快活?如此也可全了王爷的忠孝之心。”
周瑾谦看着霍华德,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才从那一番天花乱坠中冷静地问道:“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如此替我筹谋考虑,所求为何啊?”
霍华德笑了笑,讨好地看着周瑾谦:“我们自然是有求于王爷的地方,王爷也知道,现在乌香生意不好做,关税加得这么高,买的人也只限于官府,能赚到手的银子连鸡零狗碎都算不上。我们西越与大安通商多年,就是希望能在大安的照拂下讨日子,可如今西越国库入不敷出,又碰上饥荒,民生艰难,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我们只求王爷事成后,能略施援手,开放乌香贸易,减免关税,给我们西越一条活路。”
周瑾谦:“仅此而已?”
霍华德诚恳地点了点头:“是的,仅此而已。”
“哼,”周瑾谦冷哼一声,嗤嘲道,“你觉得本王会信?”
霍华德有些着急,忙表忠心:“王爷,我们的确是带着赤诚之心来和您相谈的,只要王爷完成宏愿,助我们摆脱困境,我们西越将永远为您效犬马之劳。”
“赤诚之心?”周瑾谦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霍先生,当初是你说你杀了卢永祥,手上拿着安王的罪证,本王才护你一命。可这么久了,本王连罪证的影子都没看见,只听你空口画大饼,霍先生,你这赤忱之心看着可不怎么真啊。”
“王爷!”霍华德以手起誓,神情看着格外郑重,“在下向神明起誓,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在下一直不交出账簿,是因为时机不到,也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和王爷相谈的筹码。可王爷若是因此事介怀而不信我,我现在就把账簿交给王爷,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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