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和月（1 / 3）

“阿月姐，再往左边挪挪。”

何月听着堂弟何罗的话，踮起脚尖，又把刷了浆糊的报纸往左边挪了一下。

“这下总行了吧？”

“非常好。”

何罗看着已经被报纸糊得看不出原样的土墙，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监工的首肯，何月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随后她又拿起刚做好的扫帚在墙上扫了一遍，让报纸贴得更紧。

何月往后退两步，双手环胸，看着这五颜六色的报纸墙，错过脸，一脸的不忍直视。

“阿月姐，不好吗？”

何月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好，非常好。”

说完话，何月架起梯子落荒而逃。

这些报纸是堂哥从大队那里拿回来的。有的是比较正规的新闻报道，都是黑白色的；有的则是八卦小报，各种耸人听闻的头条，并且颜色鲜艳。

在堂弟何罗的建议下，何月一面墙上贴着传统报纸，另一面墙则是彩色八卦报。

可以想象一下，这屋子贴好后的效果图。

“阿月，木板不够了。”堂哥何云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进来。

何罗几乎是跳着出门槛：“阿月姐准备了很多茅草。”

何云一脸的担心：“这样能行吗？”

何月：“没问题，我会把它盖得很结实的。”

何云赶忙叮嘱：“那你要小心点。”语罢，又说道：“要不我来吧。”

何月已经爬上了梯子，肩上还扛着一捆已经编好的茅草，说：“这个我能行。”

何罗已经兴高采烈地给姐姐搬运茅草，争取把屋顶盖得风吹不走雨打不掉。

何云望着茅草屋旁的弟弟妹妹，深吸了口气，抹了把汗，又开始做起了竹架子床。

隔壁的阿叔也在修补自己的屋顶。不过和何月的比起来，他家的高级多了。

墙是青砖砌的，屋顶是瓦片盖着的。

何月家呢，则是泥土砌成的，屋顶还是茅草。

两相对比之下，简直就是遍身罗绮的大小姐和灰头土脸的黑丫头。

“阿月，你也在修房顶吗？”隔壁的阿叔打招呼。

何月转过头，满脸笑意：“是的是的，不过比不上阿叔，我这还是茅草咧。”

“风水轮流转，阿月你念书好，将来肯定能去城里过好日子。阿叔这不算什么啦。”

说到这，阿叔赶紧转移话题。

“阿月，你书读得好，你说说这什么……电视……电视节目要来我们这山脚旮旯拍什么东西？”

何月手上的活一点也不含糊，一层层地把茅草铺好，顺口说：“我们这的风景好，电视里都说了，咱这是有名的长寿之乡。城里人过来可能是想要换换口味。”

阿叔和何罗两人连连点头，有道理！

何罗先瞅了一下隔壁的阿叔，见对方没有在意他俩，便走到梯子底下，悄声问：“阿月姐，你说在大城市的人，会不会就和电视里演的一样，抬起下巴看人。”

何月往下一看，何罗正摆着姿势——把尿素袋披在身上，当做风衣，双手叉腰，嘴里叼着一根草，摆出着六亲不认的架势，晃悠着往前走。

正是某资本主义市拍的电影里热门场面。春节那会，大队的大电视机里一连播了三天。

何月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何罗这活宝。

随后笑容消失，何月一脸正色，示意何罗回头。

小男孩赶忙回头一看，正好瞧见自己堂哥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举动？不三不四的！好的不学专挑坏的学！”

何云脸黑得很，手里还拿着一根竹子，正是之前做竹床用的。

何罗一看这架势，立马扔下尿素袋，哇的一声朝家里跑去。

边跑还边喊道：“阿月姐！我一会再来！”

还没喊到最后一个字，何月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摇摇头，不说话了。

何云见九岁的弟弟就这么扔下活跑了，更是咬牙切齿，但也无法。只得接过何罗的活，在梯子下头给何月何月递草。

何云低声说:“ 阿月，虽然大城市里的人看不起我们。但再看不起，也有手脚不干净的。你和姑婆晚上住房间里头，我把竹床放厅这里，晚上就住这。”

“好。”

这一天正好是201×的三月初二，明天就是大山里的大日子——三月初三，祭祖扫墓。也正因为这个，高三的何月才有3天假期，

他们所在的村子，位于大山深处，是附近有名的贫困村。很大一部分人住的还是土块砌的房子，只有小部分人能住得起瓦房。

不过光是建瓦房，也让不少人变得负债累累。

听说市里拉来了一个项目，还有一个节目组，说是什么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