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绘的美丽(1 / 5)
镜中景象纷呈不断,如同变化莫测的万花镜。
秦月琅不知疲倦地观察每一面镜上的场景,更不知时间流逝,她以为自己从一头看到另一头,仅仅是弹指之间,但地球上已经过了近四十八小时了。
她再次看完一副模糊的山景图,移向下一面镜子——
镜子里却是空的。
她停顿了片刻,又转头看向四面八方的镜子,镜中的万千景象转瞬成空,举目空茫一片,只有镜面的外沿线交错如网。
她走近面前的镜子,镜中闪出一道光,浮现出她自己的身影:
东方天师身着玄底青纹的天师袍,乌发垂挽,这的确是她最日常的形象。
随着这个形象出现,她身上的作战服也换成了天师袍,现在镜面两侧都是一个样子,倒真像是照镜子。
但镜中的自己,神情却有点不同,“她”双眼半垂,眉宇之间毫无生气,平静得不像真人。
接着,秦月琅听到“她”开口了。
——“汝之代理人,拿走了命运头盔。”
女声和她自己的嗓音极为相似,但重叠回荡,模糊了声音独有的清冽,更为飘渺,像命运头盔下常传出来的神谕。
“……秩序之主。”
秦月琅恍然回神。
“奈尔森先生难道离职了……?抱歉,我忘了要回去,这是哪里?”
镜中的“她”抬起眼睛,那双毫无温度的墨眸中似乎深含危险。
“汝之灵魂所自成的维度。”
竟然是圣境……!
这不就像在自己家里迷路一样匪夷所思?
不对……其实应该是自己的家突然被改造的面目全非。
“您也在这里吗?”
“世间维度,并无秩序不及之处。”
……大概就是“我在这里”的意思。
秦月琅略整思绪,环顾四周的空荡,却没有过去那种身为造物主、象由心生的感觉,她又看向镜中自己的形象:“那您用我的形象出现,是否是因为我失去了对这里的掌控?”
“与汝无关。”
秦月琅对上镜中自己的视线,在自己的眼睛里看到那种直直的注视,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她试探地问:“那……您能帮助我恢复常态吗?”
另一头,“她”的唇微动:“近前。”
秦月琅便靠近镜面,镜中的玄袍女子慢慢伸出手,宽袖滑落,素白的腕口下,一只纤秀的手似雪如玉,削葱似的手指起落,仿佛是邀请的姿势。
秦月琅不自觉触向无形的镜面,在手指穿过屏障的刹那——
她被镜中的素手握住了。
“汝若退避,是犯禁之举。”
悠远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秦月琅眼前一下子天旋地转,她被那只看似温柔的手直接拽入镜中。
而镜中是天崩地裂、明暗交织。
秦月琅与眼前的“她”一同坠落。
“她”问:“……汝对神王马杜克之子,神宰‘宣告者’的想象,是否清晰?”
……?
那个瞬间,秦月琅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仿佛穿梭回自己年少青葱之时,抚着那斑驳的一页,对神的形容有所幻想。模糊的幻想已经遗落到记忆深处,根本无从挖掘,可最终——
她想起来了。
天落澄河,生生芳草。
那时,美索布达米亚平原上的古巴比伦王国屡遭外敌入侵,对纳布的祭祀更为重视,而在遥远、却也并不遥远的东方,长江和黄河共同润泽的华夏土地上,第一个真正的王朝——商,正在夏族的安居中酝酿。
商人习惯四处迁居,与其他部落交换物品,因此格外需要记录,他们寻着始祖众神留下的种种启示,而创造了一种象形文字——后世在龟甲上发现这一大汉字的源头,称之为“甲骨文”。
如果她是商族的女儿——
已经多次跟随族人横渡江河,这次也一定从容熟稔,她会舒展地卧在水牛背上,一边在自己新得的牛骨哨上刻自己的名字。
然而,突来暴雨,雨点打湿她的双眼,水牛不知为何受了惊,横冲直撞,她不幸翻入水中,迷失了方向。
河水汹涌,而奇迹就在此发生——
刹那间,她越过万水千山,随波漂入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交汇处。
当她抹开脸上的河水,紧握骨哨,踏上河岸的那一刻,她会看到什么呢?
远处是耀眼连绵的城墙,竟比夏都的更雄伟;两岸农田丰饶,种植着她能清楚辨认的麦苗,那些最善于耕种的部族,也不见得能种得这样好;一队武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从墙下走出来,竟都装配着闪闪发亮的铜剑和铜头盔。
在此之前,她只看过族中武士们小心珍藏与夏交换来的铜箭镞,还从没有看过铜做的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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