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2)
紧赶慢赶,三人却还是淋了雨。
本来一到阴天下雨宴娥就犯胃疼,这下淋了雨就疼得更厉害,即便服下贾扶生专门配置的药也不像以前那样立竿见影。
胃疼的滋味孟一行没有尝过,老孟虽然对他非打即骂,但从来也不克扣他的饭食。但他自小就是容易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此刻看着疼的蜷缩成一团的宴娥,他两道叛逆的眉毛都快挤烂了。
羊犀也淋了雨,孟一行让她换了衣服去床上捂一捂,自己则来照顾宴娥。他素来身体不错,又因为喜欢下雨,所以这点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孟一行虽然纵横长沙,是人人敬畏的“孟小嗲”,外人总也以为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私底下他其实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愿意做。
以前孟英还在的时候,他为了跟孟别路争宠,所以对孟英很是殷勤,若不是知道他是孟英的儿子,人家都要以为他是孟英的狗腿子。
可不知怎的,即便他做再多事去讨好孟英,孟英始终更偏心孟别路,让他总有一种他是外面捡回来的感觉。
比方说有一次孟英生病了,他巴巴儿地跑去厨房亲自煎药,可还是没比过孟别路给孟英擦脸那一下子。
所以孟别路就成了他的心病,他不恨孟英对他的打骂,他就是想不通孟英的偏心,于是连带着也看不惯孟别路。
多年的讨好经验让他照顾人很有一套,宴娥已经换过衣服了,所以他就打来热水给宴娥擦了脸和手,然后又从三姨太那儿借来电吹风替宴娥把淋湿的头发吹吹干,最后守在床边捏着药瓶,以备宴娥疼的厉害时再给她来上一颗。
好在他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宴娥觉得舒服多了,不过也许是药力的缘故。
宴娥眯了一会儿,醒来就看见孟一行守在床边。
她由不得愣住了。
孟一行虽说是孟英的孩子,算起来与她是亲戚,但到底孟一行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男女有别,他这样守在床边、似乎不太合规矩。
况且…她也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总是要分别的,与其离别时哭哭啼啼依依不舍,倒不如一开始就平淡如水。
但是孟一行的这份好心照顾,宴娥想了想,还是不忍冷面排斥,无法视若无睹。
刚才他也淋了雨,宴娥伸手去摸了摸孟一行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但撤手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孟一行的头发,是毛茸茸的触感,好像小狗似的,宴娥不禁笑了一下。
这时,孟一行也醒了。
他不知道宴娥的顾虑,当然如果知道了也无妨,因为他另有心思。
三个人的关系里,他总是希望自己能被平等对待,就像他希望孟英平等地喜欢他和孟别路;而假如他的这份照顾能让宴娥像对待羊犀那样对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宴娥把被子拢好,对他说:“谢谢。”
听到“谢谢”两个字,孟一行又失落了。“谢谢”意味着生疏,宴娥还是没法像在羊犀面前那般随意地对待他。
孟一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面对宴娥的反应失望,一面又懊恼自己干嘛非要在意这个。
宴娥又推让他去歇一歇,孟一行却说自己没事,然后问她另个事情。
“宴小姐,羊犀说你以前在西藏生活过啊?是过去游玩的吗?”
宴娥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孟一行会问这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游玩,说起来,我应该是在那里出生的。”
出生地什么还“说起来”呢,这有什么不能肯定的?
孟一行纳闷着,又问:“那就是说庄鹤伯母是在西藏生下你的哦,奇怪了,老爹怎么没有跟我们说过这茬。”
宴娥笑了笑说:“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没必要宣扬。”
孟一行心说也是,然后又问起羊犀,“宴小姐,还有个事儿吧我特别好奇,上次羊犀说她是那啥,那啥到底是啥啊?她到底什么来头啊,你俩神神秘秘的,搞的我总是心痒痒的。”
宴娥就不笑了,换成了一副郑重的表情,“你想知道?”
孟一行天真地点点头,以为自己就要接触到秘密的真相了。
可宴娥随即手快地从他手里拿回药瓶,然后说道:“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如果愿意告诉你,我也可以补充一些细节。”
她说这话时样子十分顽皮,是孟一行从未见过的她的另一面,由不得就怔了片刻。
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提了个请求,“宴小姐,以后我能不叫你宴小姐吗?我想叫你宴娥,或者、嗯,宴宴?”
听着这话,宴娥突然想起了贾扶生。
贾扶生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是希望宴娥改变对他的称呼;但到了孟一行这里,他则希望她能同意他那样称呼她,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可一时间宴娥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
罢了,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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