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2 / 5)
前些时日的回兰、图伦尽数变成了女官之事,只是讨论不多时,话中重点便又变作沈凌和段风辞,一会儿是这两人关系破裂即将反目成仇,一会儿是什么平南王痴心错付将要打道回府云云。
似乎所有人都将改制之事视作一时儿戏,与其议论这些,倒不如胡扯一番朝中这些大人物的风月之事,左右真真假假也不过都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算不得什么。直到过了几日宫内真的动起工来,众人才知此事不假,又围着重新议论一番。
几番轰动之下,风波的中心却静得很。沈府上下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前如何如今依旧如何,没有半分改变。
下旨的第二日,庞沁和徐青竹撞在沈府门口,二人一同再入却月居,连带着郭衡一起。
庞沁自己请着回了南衙,说是要去走出个名堂。徐青竹百般思量,与徐远一番谈话后还是决定留在万象宫,确切地说是万象堂。郭衡则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追着沈凌,是以二话不说便求着人留下。
不婚不子,这样的规定对于世人来说到底严苛,要那么多女子入朝更是闻所未闻,是以沈凌其实也做好了万象宫要一切从头开始的准备,只是不想还是留了几人下来,也算是意外之喜。
一番商讨后,沈凌各随各去,将沈府的令牌交给庞沁,也将从前她的屋子空了出来,当作她出宫歇脚的地方。之后,沈凌又把自己的手令给了徐青竹,将万象堂的事宜暂时交给她处理,自己则留在府中安生养身子,当起了甩手掌柜。
户林在万都留了半月,最后同大周定下十年内再不起战的约定,便动身回了图伦。他一离开,京中已无紧要之事,关之越挂心北境,第二日便请旨前往玉门,暂时接过从前的卫国公府守在那里。
一月后,回兰传来消息,先前几番变故中一直消失的回兰王站了出来,怒斥燕齐叛上作乱,下令搜捕叛臣燕齐,同时与大周议和。
如此闹了几月,终于赶在年关找到逃走的燕齐一行人,或者说是赵玄霜一行人——燕齐在离京的几日后便已毒发身亡,只留赵玄霜和赵径带着人各处潜逃。
得到消息时正是大朝会的前一天,沈凌正在宫中,身旁还跟着傅玉京。
面对眼前这有些新鲜却又很熟悉的官署,沈凌不由得愣了神。
万象堂修建的这几月她一直在沈府,平日里很少出来走动,即便出府也都是去散心,几乎再未来过宫中,大多事宜都是由徐青竹报到她那边去,是以时至今日她还从未来过此处。
只是虽不能至,其内种种却都是她所定,大到房间排列各屋用处,小到大门楹联上单独雕刻的凤凰,每一处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里其实并不比从前的万象宫宏伟,也比不得宫内很多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切都还未开始,即便满是忙碌的人也有些冷清,可这是真真正正的第一座只属于外朝女官的官署。
是从前傅南宁求了一辈子也没能看到的地方。
“姑母若是知道,一定也会高兴。”傅玉京道。
沈凌回过神,好似听懂了她话中之意,转头问:“不等了?”
几月前她已将傅南宁和陈灏埋于济安之事告诉傅玉京,当时傅玉京只是一笑,望着院子内还在比试的两人摇了摇头,说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她便会离开。
如今,或许终于到了时候。
傅玉京收回视线,浅笑道:“这里我并不喜欢,我从那里一路北上来到这,也只是为了傅家。可是即便如今傅家上下重整,也只有我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守着那么多隔了几十年才得到的赔偿,又有什么意思?”
万都和傅家一样,很热闹,每到节日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可是再多的人都与她无甚关系,这里终究不适合她。
“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姑母,管家走后也再没见过其他傅家的人,或许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才最好。”
至少在那,她能去拜祭傅南宁,能去看看仍存活于世的傅家旧仆,也许还能从中偷得一点昔年旧影。
沈凌点头,又问:“同他说了吗?”
傅玉京只是摇头,紧接着却又含糊着点了下:“他知道。”
如若不知,怎会每次见了面就那个表情。傅玉京心道。
这几月来,她时常去沈府,无关其他,或许是因为那是偌大的万都中唯一一个让她不会觉得空荡的地方,也或许是因为那个每每见面都会羞红脸的少年。
沈时祺其实从未跟她说过什么,可有些事向来是藏不住的。
不经意撞在一起而后快速偏开的视线,无缘无故送来的讨她欢心的小玩意,还有很多次本是好好的人,一提到她就成了结巴,像个木楞的呆子。
傅玉京不傻,也不瞎。
不过他不说,傅玉京也只当不知。她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看人在院中练剑,听他和张延锦时不时吵闹,也会在某日心血来潮给人递上一方帕子。
他们维持着这样的状态过了几月,直到前几日她同腊月说起要走之事,后来再见,沈时祺就变了样子。
他藏得很好,没有要拦人的意思,每日都装得和从前一样,只是傅玉京还是看出了些许不对。
可她依旧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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