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2 / 2）

人，近来却总是睡不安稳，每每梦间总会有数不尽看不清的刀光剑影，也不知是否是忧心所致。

沈凌披着外衣起身，将窗子又开了几分，清凉的风顺着窗子透入屋中，似乎心间那股郁郁之气也少了些许。

月落参横，东方既白，再过不多久天便该亮了。

沈凌叹了口气，转身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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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福寺大雄宝殿，沈凌从一旁取过三根香。

今日是空青五七，按理说合该诵经超度，只是沈凌从前虽也偶来上香，却不大信奉这个，不过随人做些事，聊胜于无。且她虽拿空青做妹妹，可空青到底还是侍女，依大周律法，为奴者是不能得主人祭祀的，至少在万都所有佛寺都不可能替她为空青超度，她到此也不过只能上柱香罢了。

可到底是五七，她多少也该来尽一份心。

沈凌躬身要拜，手中香却忽然整整齐齐断开，她心间骤然一跳，又上前换了香，重新要拜，只是这一次一如先前，那香依旧齐齐断开。

“燃香不过三。”住持眼见此幕，劝道：“姑娘，许是日子不对，姑娘不若算了吧。”

沈凌犹疑着上前又试了一次。

见香终于安然插入香炉中，沈凌勉强松了口气。

住持面上终见笑意，两手相合道：“苦尽甘来之相，姑娘所祭之人大抵如此。”

“谢住持吉言。”沈凌躬身拜了一拜，转身走出。

只是还未走几步，却见庞沁匆匆忙忙跑进来，见了她仿若见了主心骨一样。

“大人，西南急报！”庞沁说得很快，可说完这句她却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沈凌心下一颤，“说。”

“王爷带人夜袭图伦，火烧图伦粮草，还杀了泽布，只是不曾想图伦竟与回兰勾结，我军被人偷袭，王爷如今……下落不明……”

沈凌心间茫然了一瞬，耳边不停回响着庞沁的话，却只片刻又定了下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左腕间的镯子，问道：“朝堂什么动静，陛下得到信了吗？”

“就是陛下先得的信，女史知道后才派人传了消息出来，大人……您……”庞沁迟疑着，眼含担忧看着人。

“你先回府上看好小玉，别让她出什么事，我进宫一趟。”

“是。”庞沁应过后却没急着走，欲言又止望着沈凌，“大人，您……”

“我没事。”沈凌缓了一口气，“只是下落不明，还没到该担心的时候，回去吧。”

庞沁心下虽依旧不放心，她自然看得到沈凌下意识抚在腕间的动作，只是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听人的话，立时回府。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沈凌又长舒了一口气，握紧手快步朝外走去。

烈日当头，紫宸殿外，陈淮在最前方领着众臣跪了一地，日影偏移时分，多数人已然汗流浃背，却都沉默着等待里头的消息。

“陛下得到消息后急火攻心突然晕厥，如今谢太医他们都在里边，还不知情况如何，只是眼瞧着，怕是……”赵玄霜低声道。

她收回视线望向沈凌，劝道：“大人，这个时候谁都进不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左不过就是跟他们一起跪着表表忠心。我知道你担心，但这般暑热，你虽身子比之前些时候好了些，可到底也不过才养了不足两月，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信我会派人知会你。”

“嗯。”沈凌低声应下，进而又问道：“上次谷阳道也是回兰刀，到如今还没消息？”

赵玄霜一顿，默然摇头：“没有，都是死士，没留下活口，身上也没有痕迹，除了回兰刀一点其他线索都没。”

“不必再查了，西南之事既出，回兰无需再藏，玉门怕是也要乱。”说到此处，沈凌却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赵玄霜问道。

沈凌却只摇了摇头，道：“无事，你先看着这边，我回去看看小玉。”

“好。”

只是出乎沈凌意料，段风玉却是格外平静，沈凌回来时她还在院子中的长椅上安生坐着，手中还拿着前些日子谢长轩从商县送来的小玩意，却好似又沉默了些。

沈凌走上前坐在她身边，问道：“用膳了吗？”

段风玉轻轻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看着手心的小玩意呢喃道：“用了一点，但还是吃不下，索性就不用了。”

“沈姐姐，你不必安抚我，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不会比我好。”段风玉轻笑了一下，“不是常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只是下落不明，只是下落不明罢了。”

段风玉说得平静，像是真的宽心一样，可那手上止不住的颤动却出卖了她心中翻涌，她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

“前些日子阿兄信上还说，沈姐姐你快生辰了，他肯定会回来的，他才舍不得……”段风玉丢下手中物件，转而握上沈凌的手，“总想这些坏的，我都忘了泽布死了，阿兄替父王母妃报了仇，也是件好事，好事……”

看着她这样子，沈凌也没再开口。

这种时候，她们其实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