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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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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喊道:“姑娘莫急!大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真责罚姑娘的!”

怀袖跑在前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书房,听着葵香声音,又退出身子道:“葵香啊,先生的手段你哪里知道啊!”

葵香一头雾水,拎着书箱跟了进去。

怀袖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好,从书箱里取出字帖和笔墨,葵香跪在一旁替她研墨。墨汁刚出来,她就急吼吼地提笔蘸墨,字帖上之上龙飞凤舞,临时抱佛脚的姿态跃然纸上。

纵是不好看,怀袖也顾不上了。先生让她练字,若一日没写完,第二日便要增加十张字帖。她本就贪玩,近日又十分嗜睡,眼下这厚厚一摞,都是前些日子欠下的债啊!

怀袖奋笔疾书,下了决心要把这债一次还清。葵香在旁看着她这般着急,不忍劝慰道:“姑娘也不必这么急。大人向来是疼您的,便是少写些,也不会当真怎么样的。”

“哎!”

怀袖重重叹一口气,忙着赶字,没工夫给葵香解释。

先生自然不会责骂自己,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他若是回来瞧见自己字帖又没写完,定是温温柔柔笑着,把他手中折扇一收,拿扇子在自己额上一点,轻言细语道:“阿袖昨日又没写完?无妨,再加十张便是了。”

怀袖不怕他生气,只怕他对自己失望。

先生是当朝帝师,不仅为大灭燕国立过奇功,如今更受先帝托孤重任辅佐陛下,满朝文武人人尊他为子书先生。就是当今天子,也要尊他一声“先生”的。

人人都知帝师子书律寡言冷淡,理政行事更是铁血手腕,惹不得,也惹不起。唯独对自己,先生从来都是温和平静,包容有加的,即便偶尔被自己惹恼,也绝不会说一句重话。

可他对自己越好,怀袖就越怕他失望。

先生才学斐然政见超群,朝堂之中无人可比。才华如此已世所罕见,偏生他又有一副俊逸仙骨,眉如墨画眼若灿星,气质翩然卓绝宛如画中谪仙。

这样的先生,对旁人皆冷颜少语,甚至有时候,几乎算得上刻薄。可偏偏对自己这样一个被他从路边捡回来的病秧子,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孤儿......这般好......

怀袖不知其中缘由,先生不说,她便也不问。她只知道,如今她是帝师府上唯一的弟子,得先生亲授文礼琴棋,便不能辜负先生。

思绪翻飞间,字帖已经呼呼啦啦写了七八张。怀袖搁笔,撑开了胳膊甩手暂歇,扭头往垂花门方向看了一眼。

还好,先生还没回来。

葵香在旁将她写好的字帖整理好,笑道:“姑娘写成这样,就不怕大人瞧出来吗?”

“你不懂,”怀袖狡黠一笑,取笔继续写字,“我若不写,那便是不把先生的话放在心上。我只要写了,哪怕写的不好,那也是记着先生的话了。”

葵香眨眨眼,似懂非懂。怀袖瞧出她不太信,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贴耳轻声道:“其实先生很小气的。”

葵香更是不懂了。在她看来,大人无论如何是和小气搭不上边的,尤其是对怀袖姑娘,那更是大度到不能再大度了。

葵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本想替大人解释两句,又觉姑娘与大人的相处,自己不宜多言,便忍了回去,继续替姑娘研墨。

时日夏末,晨间夜里虽然都凉快不少,可白日还是很热。尤其是过了卯时之后,日头渐渐升高,白晃晃的日光笼下来,简直像是笼屉上气了一样,热的人心焦烦躁。

怀袖手肘底下的字帖越来越薄,眼看就快写完了。可日头越升越高,热气也越发重了起来。怀袖觉得自己眼下就是那笼屉中的白面馒头,被沸水蒸烤着,浑身都在冒白烟。

热,哪怕是在屋内也热。风把热气从外面卷进来,拍到怀袖背上,就像是烧得通红的烙铁拍过来一样。

怀袖怕热,一丁点热气都受不了。再加此时火急火燎赶字,心不静,就更是燥热。

幸好,府上有冰。子书律知道怀袖怕热,便特意命人在书房常备冰块,以便怀袖取用。

葵香取了冰块和团扇过来,用小布袋将冰块包好,放到怀袖怀里,又替她新倒了一杯凉茶,收拾妥帖后坐下来替她摇风。

团扇轻风把冰块的寒气吹起来,这才让怀袖心头燥热灭了些。她提笔蘸墨,却在笔尖没入墨中的瞬间,想起了什么。

怀袖仰头,看向先生的书桌。

那上面斜斜放着一台香钟。盘香徐徐燃烧,标着巳时四刻的一截盘香,已经烧成了白灰。

怀袖的桌案在先生书桌的右前方,相隔不远,又因香钟是故意朝着她这边斜放的,因而怀袖不用起身,也能看清时辰几何。

“葵香,”怀袖盯着那香钟,细细的眉头拧成了结,“先生今日为何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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