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2 / 3）

“……好。”钟离似乎叹了口气，“愿赌服输。”

他温柔的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将她抱了起来。

小狐狸似乎还不太清楚事态的样子，黛蓝色的眼眸看上去分外懵懂。

轻柔的、克制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沧海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近乎眷恋的情绪。

——是错觉么？

未及她思索更多，意识的拉扯感就将她引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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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手中的小白狐正在消失。

寄居其中的意识彻底抽离过后，幻化的躯壳什么也没留下，如同水珠消失在海中，未能留下任何独立存在过的痕迹。

归终的脸上并无诧色，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结果。

无声的沉默在她与钟离之间流淌，寂静得落针可闻。

“虽然在看到那封信时我就在做心理准备，但……”归终先开口打破了这个近乎凝滞的氛围，“但那就是沧海的事实，还是让我有些没办法反应过来。”

钟离收回手，摇了摇头，“起初我也没认出来那是阿玉。我只以为是她布设中的一环。”

“她的计划、那些过去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吗？”归终垂下眼睛，道：“我真的以为，她是不想再过问世事了。”

五百年前，坎瑞亚引发漆黑兽潮的大灾变，天空岛征召七神前往坎瑞亚战斗，而沧海负责主持层岩巨渊的战事。

沧海是一位实力强劲的神明，层岩巨渊有她坐镇，加上五位骁勇善战的夜叉大将，漆黑大灾并未给璃月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连污染都少有。

但战后，沧海突然回到琉璃洞天中闭关，再也没有踏足过尘世，除了钟离外，也没有故人再见过她。

“世界树出了问题。天空岛的诅咒、记忆权柄的磨损让她不堪重负。她不敢踏足尘世，担心身上的污染影响璃月的土地。”钟离沉默片刻，道：“这是她摆脱「记忆」的权柄、解决掉诅咒与磨损的计划中的一环。”

这是一场豪赌，身为局中人，即使沧海精通谶纬之术，能推演未来卜测吉凶，在她的计划中也仍旧存在着极大变数。

如果失败，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这个下场。

“她同我说，最坏不过一死，为了我，为了其他还在等待的人，她愿意赌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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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魔神摩涅莫绪涅与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互为伴生，他们曾经相伴走过尘世的每一载。

相比【摩涅莫绪涅】这个神名，摩拉克斯其实更喜欢叫她“玉”，她的本相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无瑕美玉，唯有摩拉克斯这个伴生才有资格这么呼唤她。

有记忆以来，摩拉克斯从未与她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层岩巨渊一战后，她不问尘世独身闭关了将近四百年。

摩拉克斯只能通过伴生之间的特殊感应去知晓她的近况。

但情况很不乐观。

摩拉克斯能感知到，纠缠的灵魂中属于她的那一部分正在以难以挽回的速度虚弱下去。

“离，来洞天中见我一面吧。”久违的，他终于收到了来自她的讯息。

时隔连岩之魔神都觉得久远的四百年，摩拉克斯终于在琉璃洞天再次见到了她。

在玉的身上是看不到时间的变化的，她好像永远都是这么平静而美丽。

摩拉克斯看见她坐在走廊下向他招手，笑容与旧日没有任何变化。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让她倚靠着他的肩膀。

许久未见，摩拉克斯来时曾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可是见到她、坐在她的身边，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

玉和他随意的说了些旧事，又问起夜叉仙众们故友的现状，都是很琐碎的话题，甚至说得上内容跳跃，没什么关联。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聊了很久，直到洞天中天色更易，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倦怠。

聊到后来，玉的话语已经有些颠三倒四，语序错乱了。但她还是拉着他的手，少见的流露出些许偏执来。

“我有预感，等我睡醒时，会忘记一些东西，但是我一定会去到你的身边的。”她说：“一会，把我放在那棵桂树下。……我不知道我会忘记什么，但是，只要记得你就好了，你记性一直都很好的。”

她不想遗忘有关摩拉克斯的记忆，忘掉了其他的东西是不要紧的，她知道摩拉克斯会记得的。唯有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在玉看来，只剩下他记得他们共同的经历，实在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

只有这个，是她不想要、不舍得忘却的记忆。

她倚靠着他的肩，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她说，“离，我有些冷了。”

摩拉克斯看着她的侧颜。她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可他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被吹散在细微的风中，不再有了。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庭院中那棵巨大的桂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