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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会稽王司马道子为免宗室大权旁落,一直暗中对抗门阀,当时陈留谢氏因领导淝水之战大败苻坚,一门四人封公,如日中天,为斩除谢家为首世家在江湖的后盾,故而扶立拏云台。”
“第一代东武君为人陷害失踪,回到建康后与‘红衣银剑’公羊月联手翻案,粉碎了勾结卖国,迫害忠良的苏无等人的阴谋,修建英雄碑为……为死在北地胡人统治之下的义士留名……” 幽人的话音不迭有些抖,她非是汉人,荆白雀一直厮混于关外,看起来也不太像,怎么说都微妙,不论以什么立场都别扭,只能含混过去。
“公羊月就不用详细介绍了,你也不用紧张,”荆白雀哭笑不得,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却亲昵了许多,也温柔了不少:“那后来呢?”
幽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温柔有些毛骨悚然。
“后来司马道子倒台以后,拏云台因为第一代东武君的选择没有受到牵连,和宗室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桓玄篡晋,攻入建康之时遭到风骑的阻拦,东武君本人也曾出手对抗,但终敌不过时运与天命。”
“有人说他灰心丧气,自此离开晋国,远去江湖;也有人说他已经被桓玄乱刀砍死。桓玄在位时确实对拏云台疯狂打压,风骑覆灭,食客散尽,极为壮烈。”幽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虽是别国之事,但英雄总是惺惺相惜:“不过桓玄自己也没当多久的皇帝,刘裕救国,追杀桓氏,拏云台因护卫有功又再度复立。”
“这些年应是拥立了新主,不过新任东武君低调得很,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荆白雀静静听着,偶尔点头表态。
幽人已经许久没说过这么多话,被她哄得,这一个时辰几乎比过去三年讲得还多。
从前的阿雀可不是这样的,即便有消息要打听,也是亲自动手,当真脱不开身或不方便,也会体量她话少,让她整理成文,看来这次南下,有什么对她造成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没准就遇着个话多但偏偏能让她认真听话的人。
幽人眼底浮现出几分与她本人冷酷性子和外表不相符的好奇,不过荆白雀看过来时,她又立刻收敛起来,变成了往昔的冰块。
“说完了。”
“幽人,你光说了拏云台,还没说人呢?如今的拏云台都有些什么人?”
幽人想了想,道:“除了东武君和已小有名气而投效的食客,大概要数二将和四馆四客了。”
“‘风花雪雨’四客?”
幽人点头:“不错,青萍馆馆主曹始音,人称曹老大,擅使软剑,剑名‘缠风’。曾于黄山莲花峰云海,盲眼与风斗整整九百天而成剑法,江湖称‘盲风斗’。听说他以前有个习惯,每年都会往北祭奠故人,拏云台复立后,便一直坐镇颍川,没有再离开过。”
“玉英馆倒是换了人,听说前馆主阚如死后,主事的变成了她的徒弟,不甚有名,也多在颍川附近活动。”
“琼芳馆馆主裴拒霜,虽练了一身玄寒功,草叶过处浓霜重,但本人却是个性情中人,只为前东武君马首是瞻,因不肯再辅佐新主而出走,隐姓埋名,不知去向。”
“跳珠馆馆主秦喻,自幼残疾,名医断言活不过十岁,如今已过三十,不过听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退隐江湖,回湘西将养。”
荆白雀问:“二将呢?”
“前代二将皆已殒命,一因反水,一因忠心,至于现在的,”幽人思忖片刻,道:“少有出没,大概因为是东武君的左膀右臂,担负护卫之责吧。依稀听闻,一个乃静渊流刀法传人,名叫龙孙,一个擅使水梭,叫……虫鱼。”
“虫鱼?”
荆白雀驾马走了一段,低头回想,猛然想起:“前些年钱家的人从吴兴来,迟了整两个月的那次,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
“说他……”
她略一思忖:“说整个江左都在通缉他,声势浩大却又连钱六都没有半点小道消息,幽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犯的事兹事体大,但又涉及到隐秘,甚至可能是王室秘辛,所以被压了下来。”
会是什么呢?
荆白雀的嘴角高高掠起,幽人盯着地上拉长的沉思的影子,忽然觉得,推论案子时,自家老大像变了一个人。
只听她低声又复述一遍,言词间充满兴奋:
“会是什么呢?”
——
去敦煌历来要经过瓜州,荆白雀并不知瓜之来由,只知道此地日照充足,瓜果飘香,和西域诸国有得一拼。
还未进城,挑担子推板车卖瓜的人便不少。
幽人想挑一个带着,但马具上无驮袋,重量还沉,干脆就地劈开,和荆白雀站在路边分食,剩下的便随意施舍给舍不得花钱解馋的老农小孩。
一顿饕餮后,两人重新上马,荆白雀用刀背扫了一枝路边的红花,吹给幽人。
她那双眼睛似笑非笑时,总含情脉脉。
“幽人,你看到这些红麻花的时候,西域将在脚下。”
越临近敦煌,荆白雀的心情越好,连说话也懒懒散散,像冬去的候鸟终于飞回了家。幽人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阿雀时,她说她来自夏国国都统万城,可她一年也不见得回去几次,那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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