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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要被恶鬼拔舌头,妇人拍打着嘴巴,惊慌失色地逃进了厨房,没再留下半个字。
簌簌——
金叶子顺着颤抖地手指落在膝盖上,宁峦山知道荆白雀很少如此失态,便将手心按在她手背上,警惕看了一眼,旁敲侧击问:“我们会不会有灭口的危险?”
“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荆白雀沉吟片刻,端起了酥油茶杯,油香混着咸气直往鼻孔里钻,望着那奶白色的茶汤,她胃里一阵阵翻涌,那羊肉更是膻腥,只白水煮过,连醋布也只舍得剪一小块,但为了恢复体力,她还是捏着鼻子吃了一些。
往日她不怎么挑嘴,但受伤后身体的反应比想象中更大,只觉得扎口,要拼命给自己暗示才能把肉吞下去,并保证不吐出来。
宁峦山在一旁将她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说这肉难得,但这个时候米粥显然更适合她,只不过白米难得,别说高山上长不出来,就算有,人家也不迭舍得。
只能寄希望于五谷的替代品。
他长身而起,准备上房前屋后转转。
走到门口时,那个叫扎朵的小姑娘从外头夹风带雪地冲了进来,两颊上飞着红晕,一副甜蜜的样子。
她手里抱着一簇鲜花,下巴埋在花蕊里,快步在屋里走了一圈,寻找能插花的瓶子或是篮子。
那花香气馥郁,室内烘了炉子燥热异常,随着热浪而来,荆白雀不禁打了个喷嚏。
宁峦山折返回来,一把捉住扎朵的手:“这花哪儿来的?”
“山谷里采的。”小姑娘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古怪地瞧了一眼,“你看上了?不,这不能送给你,这是别人给我的。”过了会,她似乎意识到屋里还有个女人,这俩人同路而来,兴许是一对夫妻或情人,便朝着窗户指了个方向:“你往那边走走,就能给你的女人采到啦!”
荆白雀耳根一红,立刻反应过来,走上前替宁峦山翻译,不过把扎朵最后一句话擅自抹去,并顺带问了一嘴:“这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我们都叫它情人花。”
看这年轻公子还眼巴巴盯着自己怀里的东西,扎朵像护食的老母鸡往后让了让,一副嫌弃的模样:“不就是花么,没见过啊……”
“还真没见过。”
“难道你们那里没有?”扎朵瞪大眼睛惊呼,她从没离开过雪山,以为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一样,顿时嘟囔起来:“怎么,怎么会没有呢?”
妇人在厨房听见屋里有人大声说话,瞟了眼发现三个人都堵在门口,且神情怪异,于是探出脑袋,中气十足吼道:“扎朵,是不是你又乱说话!”
“不是我,你怎么老觉得是我的错!”扎朵脾气倔,气性又大,把花往毡布上一砸,委屈得就要跳脚跑出去。
宁峦山赶紧把花捡起来,将她堵住,并解释道:“大婶,您错怪她了,是在下看这花好闻,没见过长这样的,想去采些来带回去。”
妇人扫了自家闺女一眼,没有放下面子低头道歉,只是咳嗽了一声:“这花啊确实只有雪山有,来这儿的人没有不带些的,你们运气好,再过些日子,雪大封山,就只能等明年夏天了。”
“那我们可得赶紧采些。”宁峦山翻手,将刚才在荆白雀膝头上按住的那枚金叶子偷偷塞给扎朵,把她推回毡垫上,自己拉着人出门。
荆白雀看了一眼他的脚,不紧不慢跟在后头:“香味有异?”
“你能别那么聪明么?噢,还是你早就闻出来了?”宁峦山哼哼唧唧,“这么灵,狗鼻子啊。”
“没有,谁叫你表现得那么明显。”荆白雀心情大好,下意识在他鼻尖一点,她笑起来时,比雪还白透的脸终于浮上些许的血色,像冰山里刚刚怒放的娇嫩雪莲:“嘿!狗、鼻、子……”
宁峦山看呆了眼,抄着手,把脸别过去,一副“你太没下限我不想搭理”的模样,可乱了节拍的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我,我在侯信的尸体上闻到过,一开始我以为是侯夫人的脂粉香,但现在这一结论该推翻了。”
“那还去采么?”
宁峦山点点头:“采,万一是证物呢!”
荆白雀以为他只是随意拔两根装起来,结果他愣是采了一大捧,比扎朵收到的那束还多,并转手塞给了她。
“做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猜想,却不敢有期待。
“你帮我保管。”宁峦山面不改色道。
“麻烦!”
荆白雀塞回给他,却在松手的一瞬间,掐下一朵品相最好的掖在袖子里,双手后负,转身走了。
宁峦山仓促拢过来,把花拿在手里挥了挥,最后眼尖地剔除那根无花的茎,心想:“还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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