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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宁峦山为她那惊心的目光所惑,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跟着站定,面面相觑。
荆白雀适时把目光挪向飞鸟,故作惊讶道:“没想到这鸟还能飞过雪山?”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有一只不同寻常的飞雁,便是本地的向导也忍不住追着多看了两眼:“这是斑头雁,不过一般四月就北迁了,这个时节还在山上,多半是落单离群。”
“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宁峦山在一旁抄着手。
荆白雀不要,想要拒绝。
他便用手假装张弓搭箭,随后捧来:“要是真送给你,恐怕会不讨你欢心,你看它飞得那么自由,抓来多可怜。”
荆白雀眼中闪过诧异和震惊,又荡起涟漪,最后冰雪消融,化作初春第一缕熏风,含唇而笑。
“……唉,我就会忍不住烤来吃了。”
随后他挨了一脚。
“别踢,别踢!我要是滚下去了,拉你垫背啊!”宁峦山威胁她。
“你够得着吗?”荆白雀往前面走,离他远远的,躲开他的手。
他便假摔,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臭不要脸地赖上:“只要你飞在天上时,偶尔记得俯瞰尘世,我们就会相遇,就像那只鸟,寻常人谁上雪山来,能上雪山的季节他们都已经回到北方。”
荆白雀站了一会,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嗤笑一声,试着把吊在胳膊上的牛皮糖甩开。
宁峦山沐浴在金光下,忽然说:“你应该多笑笑。”
“丁大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望着前方成双的背影,侯管家不住感叹,他先前还觉得夫人性子冷,几乎不说话,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众人沿着溪流在山地上走了一阵,放眼望去,背风坡下,伫立着一幢小木屋,屋子周围支着几个篝火堆,来往有匆促的脚步,不用说,这里应是搜索的营地。
一个抱干柴的小吏回头瞧见他们,举手挥舞,两方的人立刻会合在一起。
荆白雀也跟着往前,走了一会,发现宁峦山没动,落在后方,像在数人数,她也眯眼跟着看过去,发现此地并没有雪山上的原住民,只有侯府和府衙的人。
“这地方选得真不错。”说话的是跟着他们的向导。
宁峦山笑道:“难道还有什么风水堪舆的讲究?”
“堪舆?”向导连连摇头,“你们的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雪山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危机四伏,像这样的营地,一定是常出入雪山,对此非常有经验的人才能挑选出的。”
“那你会选这里吗?”
向导思忖了一下:“不好说,我可能会选择那里,但不会离河道太近。”
宁峦山明白过来,向导虽然是本地人,但只是对气候环境了解,并不经常上雪山,更不是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于是他招手,朝木屋抬起下巴:“我们去那里避避风吧。”
向导搓着手,脸上笑得像高山上的红花:“莫事,有酒就行。”
宁峦山随即解下自己的酒壶给他,他拧开塞子,要往自己的空腰壶里倒,宁峦山慷慨摆手,让他一整壶拿去,谁知对方却忽然变脸,非要塞一半回来给他,严肃地说:“六月的雪山依旧寒冷,不喝点酒,你们江南来的人,受不了的。”
说罢他仰头豪饮:“好酒!你们的东西还挺齐备的,有谁来过雪山吗?”
宁峦山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也许。”
荆白雀在前方走动,四下里随意看了看,最后往那木屋靠近。
这里的树生得高大,直挺挺的,有一人合抱粗,冠顶几乎不怎么摇曳,但并不代表平静,硖口里的风实际上大得吓人,她遮面的纱巾一个劲儿蹭着脸蛋磨,阳光下依然涌动着刺骨的寒意。
附近一个差役方才见她与丁酉春比肩,大概猜到其身份,见她被风迷了眼,忙让出位置,请到屋后小坐:“我们前些日子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幸亏在山里找着间歇脚的屋子。”
荆白雀两眼朝屋子扫了一圈,语出惊诧:“这屋子不是你们搭的?”
“哪能,拾人牙慧罢了。”对方不敢居功。
荆白雀附和地笑着,眼睛里却没有温度,再是眼拙,她也能看出这屋子一侧的窗板木质崭新,用的是新材,还有几处新添补过。于是,她又多看两眼,故作忧虑道:“这儿晚上睡着,会否漏风?瞧这风大的,别给掀个洞。”
这些差役,从没出过巴蜀,也不知江左是何等模样,对京城多有向往,以为那是金砖玉瓦堆砌的地方,别说这等木头房子,只怕出行都是十六抬大轿,他们乃前一批进山的,并没有见过荆白雀登山的模样,看她眉眼带着几分江南的水秀,道是矜贵,于是宽慰着:“我们来时都检查过,屋子牢靠得很,没有一处破损。”
荆白雀礼貌地点头,久久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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