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锦衣之下(1 / 2)
残阳西斜,红霞漫天,橘红的阳光斜穿过官道旁的密林。
不远处,农人们正在忙碌的收割麦子,一群小童手里拎着竹编的篮子,低头捡着麦穗,不时跟自家爹娘炫耀一番,童音稚嫩,“娘,看!我又捡到一个麦子。”
“小石头真棒!”皮肤微黑的妇人抬头笑看着小童,擦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一脸慈爱。
小童笑声清脆,让人听之忘忧。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碌的农人们起身紧张的看向官道,只见七八匹骏马疾驰而过。
一马当先的男人一袭醒目的大红飞鱼蟒袍,腰束鸾带,威风凛凛,皮肤玉白,目光慑人。
男人叫陆绎,锦衣卫七品经历。其父陆廷,乃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深受皇上信重。
紧随其后的少年,十七八岁模样,青蓝色长身罩甲,革带皂皮靴,正是统一的锦衣卫装束,可因他雌雄莫辩的精致容颜,冷冽的气质,比他身后的五六个同伴,更加引人注目。
少年正是许念。
说来真是意外,本来是要去度假世界。可在许念即将进入度假世界之际,她和系统希希突然遭遇了时空乱流,情急之下,许念强横的以灵力破开就近的一个世界壁垒,结果刚进来,就被此界的天道给坑了。
成了个刚刚满月的女婴,最重要的是,天道封闭了她以前的记忆。
从许念记事起,她娘就告诉她,她是个男孩,以后一定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白纸一张的许念,此时是她娘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虽然没了以前的记忆,可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让许念学什么都快,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内功修炼更是一日千里,自四岁学武,短短十三年,她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难觅敌手。
直到她十三岁那一年,少女初次来葵水,血流不止。她当时还在书院,被那场景吓坏了,以为自己快死了,匆忙和夫子请了假,怕母亲知道了担心,所以一个人悄悄去了医馆,一路上,她设想了无数种自己可能的结局,心中无比惊惧。
结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郎中大骂着轰出医馆,“你一个女人,这种事竟然来看大夫,你是疯了吧!你娘没教过你啊!真是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女人!她是女人?
可她娘一直告诉她,她是男人!日后要支应门庭,要克己复礼,要比所有人都更努力,更优秀,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她一个女人,即使有状元之才,可进入考场之前,只搜身检查这一项,她要如何蒙混过关?更遑论,还要经过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检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严格。一但查明,治她个藐视皇权,愚弄考官之罪,她焉能有命?
金榜题名?现在听来,真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她这十三年,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那天的雨下很大,她站在雨中如遭雷击,泫然流涕,雨滴噼啪的砸在她的脸上、身上,混着眼泪,砸进脚下的一片泥泞之中。老大夫站在门内跳脚的指着他骂,哗哗的雨声,也遮掩不住他的怒喝,还有那几分窘迫。
许念浑身湿透的回到家中,她娘沈如眉依然在屋内抄经,为她那只存在于回忆里的父亲。这么多年了,她几乎日日不辍,放在许念身上的心思,少的可怜,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你一定要好好努力,金榜题名,将来好为陈家光耀门楣,让你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沈如眉的丈夫叫刘子清,是个颇有才情的举人,他最后一次进京城赶考,路上不幸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没撑多久,人就去了。
许念做到了沈如眉所要求的一切。而她,却骗了许念这么多年。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不用进学啊?外面下雨了?”看着脸色惨白,衣服和头发都还在滴水的许念,沈如眉问的也只是这些。
“我,我是女人?”颤抖的问出这句话,许念的心都碎了,她几乎无法呼吸,做了十三年的男人,性别认知里,她就是个男人,可是现在?眼泪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滑过脸庞。
沈如眉抄经的手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对。”
一个字,说的无比轻巧随意,脸上不见半分歉疚。
见许念愣在那里不说话,她挽袖蘸了蘸墨,平静的脸上竟然看不出刻薄之态,“你也别觉得委屈,我知道,你去跟谭伯打听过自己的身世,我今日也实话告诉你,你是我捡的。”
“若不是当年我捡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受苦呢!你占了我儿子的位置,就该长成我期许中他的样子。”沈如眉出口的话,理直气壮。
让想问一句‘为什么?’的许念,没了开口的欲望。
从始至终,她从没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觉得许念不知好歹。
可她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许念帮她处理那些欺上门的族人,震慑住她娘家那群恨不得用她再换一次彩礼,拼命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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