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塔（2 / 2）

他忽然很好奇，于是就伸出手了，十分大胆地问：“我能碰一下你的手吗？”

因为不想唐突女孩子，所以许文年十分确切地描述了‘你的手’而不是‘你’，在这一点上十分让清汉女满意。

至少在以往的男性玩家中没这么有礼貌而且绅士的。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帮帮这个可怜的人类叭。

清汉女推着婴儿车离开，离开前，许文年朝着她说：“明天傍晚能还给我吗？”

她一边想着这个人类事儿真多，一边倾斜了一下婴儿车表示可以。

许文年轻笑一声，挥了挥手，温声：“晚安，阿葵。”

说着，他翻窗回了家，留下带着俩婴儿的清汉女在黑夜中凌乱。

晚安一次最早出现在欧洲，在清汉女还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过，虽然死了之后也有朋友或者人类在强制或者自愿的情况下跟她说过晚安，但好像和许文年的不同。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也许是许文年能准确感觉到她，他的温柔给了她所扮演的NPC，这声晚安都是对她喊着阿葵，这让清汉女有些不高兴。

可这才是这个副本世界的正常运行。

而且清汉女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好像很少回到自己的副本，那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她又经常去扮演其他人，名字太多了。

朋友们都唤她‘清汉女’，似乎是代表一个时代的一个群体，和她本人并无关系。

但也许是因为自己悲惨的人生以及痛苦的死去代表了太多人，所以她并不排斥这个名字。

这么想着，好像‘阿葵’这个名字也变得没那么不好听了。

叫阿葵就叫阿葵吧，反正只是一个名字，清汉女知道许文年叫的是自己就好。

回过神来后，她推着婴儿车消失在街头路的尽头。

黑夜彻底笼罩整个村庄，月亮被乌云遮住，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预示着这个村庄的未来和结局。

清汉女还没到婴儿塔，阿婴就来迎接她了，看着她推着的婴儿车一挑眉：“谁家的孩子？”

她漂浮在空中，围着婴儿车转悠：“姐姐送我的朋友们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姐姐要杀死她们吗？’

清汉女心里明白，顺着她的话调侃道：“是啊，我们阿婴在这个副本里活着的朋友。”

阿婴轻笑一声，没继续演下去，正经问：“这是那个玩家给你的吗？”

“是。”

阿婴点点头：“我猜也是，这两个婴儿很像副本第一天被玩家放走的。”

清汉女一听来了兴趣，她当时还在强制剧情中，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阿婴也想跟姐姐分享，于是在空中飘来飘去转圈圈，说：“对婴儿鬼来说，人类伤害婴儿是触发收割条件，原本在副本的开始我就让他们都陷入了必须杀死婴儿的困境中，想着他们就算不杀死婴儿，女玩家也会触发人类NPC的收割条件，结果他们联手把婴儿保护起来了。”

说着，她飘来婴儿车的旁边，扒着旁边的扶手看着里面的孩子：“我当时看到的婴儿，就是这两个。”

清汉女愣了下，失笑：“给了玩家极有可能死亡的开局，你怨气真的很大。”

阿婴闻言飘到姐姐的身边，道：“姐姐，我知道那个家伙欺负你，我想要杀死他。”

她顿了顿，忽然收起那种极其富有攻击性的气息，没和清汉女对视：“但是我看姐姐对他的兴趣是探索，所以这个副本我会仍由其发展，他如果死掉，我会将他的灵魂收容，姐姐如果想来看他，随时叫我，但如果他没死掉，那之后就只能靠姐姐自己玩了，我讨厌这个人类，不想再看见他。”

清汉女稍微松了口气，倒不是对许文年的，而是阿婴还没有到‘我一定要杀死他’的偏执中，说明阿婴还能自己思考的判断。

无限世界接受鬼怪无限制地吸收怨气或者恐惧，但是如果鬼怪们无法控制自己吸收这些带来的戾气，就会被戾气吞噬。

稍微好一点的结果就是被系统捕捉然后下发鬼怪副本死在里面，不好的结局就是被其他鬼怪当做猎物撕扯吃掉一点不剩。

这两种结局清汉女都不希望发生在阿婴身上。

无论阿婴活了多久，她的样子是婴儿，清汉女就永远不忍心。

许文年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生活上的改变，他的特殊性要是能让阿婴控制好自己的戾气就好了。

这也是清汉女一开始来这个副本的目的，一方面看着阿婴，一方面看看许文年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至少他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