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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金殿的门照例闭着。
自打妖妃入宫,王已有半年不早朝。
诸官员不过是遵循守例,在殿门外候半个时辰,若门仍不开,便各自散去。
不料就在熹将军府被抄家的第二日,众官等候一刻后,金殿门竟缓缓地咯吱咯吱自内朝左右两边分开。
久未露面的灵均帝从玄色白兕的帐帘后走出来,怀中抱着玉罗,十二玉旒珠垂面。在他走动时十二玉旒珠簌簌响动。
众官依次顺序上朝,皆惊疑不定。
灵均帝瘦得脱了形,待诸人依次顺序立好,才大马金刀地落座。玉罗被他抱置于膝头,柔荑般的玉手从宽大金色薄纱袖口垂落,金色面纱覆半面,却仍娇笑连连。
诸人皆垂头,不敢看。
“孤听闻近日兕城中诸多传言。”灵均帝沉着脸,鹰隼般目光环顾众人,一字一声道:“流言称,孤沉迷于美色,罔顾人命。竟连追随本朝多年的熹将军一家都逼死。昨夜,城门楼上尸首遍地。”
灵均帝一字一声逼问:“怎么,都想逃出兕城是不是?”
他手怕御案。
众人皆战栗伏跪。
灵均帝阴沉道,“杀我守城将士,大司命、少司命、大司马、少司马,尽皆出逃。怎么?孤的江山还未亡,尔等竟敢杀兕城守城将士!”
“王……”
南狞将军颤巍巍出列,叩首不止。
南狞原本是镇守涂山部落,无诏不得停留王城超十日。但南狞第七子南七前年随冯祺将军出征南岭山下的罗城,不料两年多来音信全无。南七一去不回,南狞被原配夫人阿殷催的无法,正好王朝上下人心浮动,进出王城一时竟无人管辖,南狞便趁机入朝。
南狞硬着头皮禀告道:“王,眼下兕城无序,不若召回驻守罗城外的冯祺将军主持大局?”
南狞藏了私心,朝中诸臣却也一样私欲炽盛。
一听南狞率先开口,诸臣纷纷出列,纷纷奏道:“是啊王,若熹仓促起兵,有冯祺将军在朝,倒也无忧。”
灵均帝脸色愈发阴沉,冷笑道:“孤的王朝,竟须外人来守不成!”
灵均帝霍然起身。
玉罗跌落在地,却不恼,金色薄纱袖口一甩,拂到灵均帝身侧。这才转眸,目视众人咯咯娇笑道,“尔等是不信吾王,还是说,更信任冯祺?”
南狞面色骤然苍白,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诸臣皆跪伏在地,口称不敢。
玉罗缓缓起身。她慵懒半坐于高大恢宏的白岩石金殿之上,金色薄纱下胴.体若隐若现。
玉罗视线缓缓下落,逐一扫过跪倒的诸臣。约过了一刻,咦了一声,目光再次回到南狞将军硕大头颅。
“你,抬起头来。”
纤纤玉指,指向南狞。
南狞诧异抬头,一边口称臣惶恐,一边抬头又快速低头。疑惑王最近纳的这位神仙妃子为啥单独指定他,又暗唾这女子竟如此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下,竟穿成这副模样。
玉罗却早已移开视线,轻笑着去够灵均帝衣袖。
灵均帝低头看她。
玉罗仰头,娇笑道,“王,这人不忠不诚,大庭广众下竟敢盯着臣妾一个劲儿地瞧。”
南狞愕然抬头。
正撞上灵均帝视线。
灵均帝大怒,拂袖怒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斩!”
两个持矛士兵出列,分左右拽住南狞双臂,硬生生拖住南狞往外走。
南狞双腿叭嗒叭嗒弹跳鱼般被拖拽过白岩石地砖。他慌张自证:“臣没有,臣不敢……王,臣冤枉啊!”
“慢着。”
玉罗突然喊住士兵,慢悠悠起身,纤纤玉手轻搭灵均帝肩头,眸光含笑。“王,就这么杀了他,实在可惜。不如……”
玉罗攀附灵均帝耳侧轻声低语。
灵均帝面孔从青转红,而后狂喜大吼道:“好,此法甚好!”
玉罗这才慢悠悠地弹袖撒娇。“可不是呢!王,臣妾还没见过人彘呢。”
南狞多年征战,早练就的金睛目顺风耳,这一句听清,脸色已如雪片般惨白。他有那么瞬间,想起当年两根油黑麻花辫拖胸前半身隐于茶山明眸善睐的原配阿殷,想起身段婀娜神情怯弱的妾室娉婷姐妹,还有家中围着桌子长年吃不上肉的儿女们。
士兵两边一松手,南狞被扔货般扔掷地面。
南狞已是不指望活路了。他只后悔,早知这次进京面圣会落得个手脚不全魂归无处的下场,他倒不如暗自潜行至罗城。
哪怕背个无诏擅自行动的罪名,也好过被个妖妃坑杀的结局。
年末涂山部落上空飘扬起百盏风灯,风灯遥遥向上,其中一盏,写了他南狞的名字。
阿殷性子那么烈,怕当即就会随他一道,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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