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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城城门口盘查的手续很简单。小七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城,随他去寻冯祺将军。
南狞对兕城熟门熟路,虽然十多年没来,但记忆还在,城内街市没什么变化。南狞在问了几个人后,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冯祺所在的府邸。
原来冯祺现在这座将军府也不是新建,而是原伯逊府邸。伯逊战死沙场后,没有直系子嗣,这座府邸便空了出来。老君主大手一挥,赏赐给了冯祺。
前月,冯祺从原府邸搬了进来。
南狞在距离冯府门口约二三十步的地方停住,甩蹬下马。
小七也下马。
南狞回身给小七理了理衣摆,仔细地将后背与下襟的褶皱涤平,这才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小七,待会进去见到冯伯伯,记得问好。在府内尽量少说话,凡事有爹爹担当。你明白吗?”
小七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父亲。他现在身高比南狞还高出半个头。
他捕捉到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羞惭,顿时内心如遭雷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这种表情。
以前在家里,哪怕被姆娘讥讽怒骂,父亲也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但是此刻的父亲分明有些受辱模样。
小七突然意识到,从前父亲找冯伯伯借钱,恐怕也是这样的屈辱。只是父亲从来不向家里诉说。在父亲口中,冯伯伯是他的至交好友,借一两袋钱根本不算个事儿。——但,当真如此吗?
从父亲的眼神里看,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小七捏紧拳头,蹦出一句:“阿爹,咱们回去吧!我现在已经学会打猎的本领了。等再过一个月,我就随部落里那些男人进涂山,从此咱家就不愁没肉吃了。”
“住口!”南狞连忙喝断他,然后紧张地瞟向来往人流,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放缓了语气干笑道,“小七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爹爹也好久没见到你冯伯伯了。你冯伯伯与阿爹是至交好友,可以互相换脑袋的好兄弟,咱们既然来了王城,哪有过府而不入的道理。”
他话语说的很轻松。
但小七还是看见了父亲眼角肌肉在轻微抽动,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压抑。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阿爹,咱们不需要找冯伯伯借钱。我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其实有件事情,姆娘一直让我瞒着您,我做的刻刀在市集卖的非常抢手,一把木刀可以换半斤肉……”
啪!
南狞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小七捂脸呆怔怔地看向父亲。
南狞气得满脸紫涨,脖子里青筋暴跳。他用颤抖的声音呵斥道:“你是我将门之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做那等下作的事情!”
他气得说话都不连贯,停下来捂住胸口,连连咳嗽。
南狞刚才那几句话,音量有点高。来往的人群里投来几道诧异的目光。
小七面红耳赤地低头聆听父亲教训,几次想过去伸手替父亲排背,却被南狞果断地打掉手。
南狞抬起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用手指着这个儿子骂道:“小七,你简直……你简直太让我伤心了!”
他话刚说了一句,又被剧烈的咳嗽声淹没。
“咦,这不是南狞兄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
耳边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饱含笑意,如浓烈的春风那样令人感到身心舒畅。
小七转头看去,见将军府内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衫的中年人,正满面春风地走向他们父子,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小七一愣神,就见到父亲紫涨的面庞有些抽搐,随即换上一副笑容冲来人弯腰作揖,同样笑答道,“哎呀冯祺兄弟,好久不见啊!”
小七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就是冯祺。
据姆娘说,他小时候倒是常常见到这位冯伯伯的,但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中,这十年来就较少见到冯伯伯上门拜访了。每次有交集,都是父亲去冯伯伯那里借钱。此刻一旦联系起父亲先前那副羞惭的模样,他顿时心下明白了几分。
眼看着父亲与冯伯伯把臂交谈,两人说说笑笑,似乎极为相得,他心下又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这位冯伯伯,也许真的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
“走走走,去我府里喝几杯,容小弟替南狞兄长接风洗尘。”冯祺开朗大笑,脸上说不出的和煦融洽。
相比于父亲,他保养的极好。
虽然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但生得颇为俊朗,长眉凤目,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这一身洁白长衫材质极佳,在阳光下闪烁出粼粼光波,更增加了几分出尘的清贵。
小七瞥了瞥父亲,父亲身材比冯祺矮了半截,两鬓花白,已有了老态。他心头又是一酸。恰好这时,父亲递过来一个眼色,然后他就听见父亲笑道,“不瞒冯祺兄弟,我这次进京,一来是故地重游,二来么,就是特地来看看老弟你啊!”
冯祺明显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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