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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蕤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
季茽大人一病就是半个月,不能早朝。
季茽大人病倒后,另外两位顾命大臣梅华、梅辜,曾硬着头皮,为了不失文官的职责,循例问了一句,“新年将至,宫中可有什么要置办的?”
夏王蕤坐在造型独特的王椅上,撅起屁股,又响亮地放了个屁。
从此,朝中更无人敢冒死与夏王蕤提起置办新年的礼仪。
南夏王宫按照先帝在时的规矩,点了红灯笼,四处贴了红纸。先王后蔓的寝宫金殿前的那株紫藤花,也喜气洋洋地贴了片红纸。新年前一夜,宫人们守岁,文武百官为这位新王举办盛大的跨年宴席。夏王蕤看似对一切都不关心,新年夜却也应景换了一件火红色的狐裘大氅,坐在金殿外,宴请百官。
新年夜,狼烟突起。边关驿卒跌跌撞撞一路插着报旗策马狂奔入王城。
谌良一身雪白狐裘,站在城墙上,久久地注视王城外通向北夏的那一条开元道。这条大道上,先后蔓曾亲率文武百官送先王羸出征。再去三里,那里有一座凉亭曰劳劳。
谌良百无聊赖地、久久地注视开元道,直至月挂中天,终于看见沿着官道上有一骑烟尘滚滚而来。他以手拍额,笑道,“终于来了!”
驿卒骑马一路奔进王宫,打破了跨年宴席的喜庆。
驿卒从马鞍上滚落,扑倒在王的脚下,大声报告道,“王,北夏来犯!数日内已攻破边关,连下十城,如今正直奔王城阴康!”
夏王蕤赫然起身,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筷子,抱着琴弹唱的舞姬瞬间住口。殿前笼罩了一层浓厚的死亡气氛。边关驿卒身份卑微,若不是战事吃紧,他应该在宫殿外停下来,转而告诉值守的宫人,宫人转告大臣,大臣再安排个恰当的时间领着驿卒来到王的面前,禀告前方战事。——一般安排在早朝。绝对不是这样的新年夜,绝对不是夜半三更众臣子陪着终年难得一笑的夏王蕤吃饭的时刻,绝对不是这样吉利讨喜所有人都放下戒备举杯畅饮歌颂先帝功德与新任君主好命的酒宴中!
“王!”驿卒跪倒在殿前,伏地痛哭。“边关失守!前方七万将士,尽皆战死!全军尽墨,全军尽墨啊!”
嘎,嘎,嘎!
夏王蕤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杯。他似是第一次从飘渺的天外坐到了这把王椅上,冷冰冰地问道,“七万将士,尽皆战死?!”
“是!”驿卒匍匐着痛哭失声。
季忧情急之下顾不得礼仪了,径直出列大声问:“魇城呢?魇城主将何在?”
驿卒失声痛哭。“季小将军、季小将军他……他力战而死,死后被北夏巫妖枭首,身子……身子已被做成了骨笛。”
季忧身躯一个摇晃,险些跌扑在地。
魇城主将季鸿是季忧长子,自幼随军征战,一手银枪使的出神入化,近身三五十人不能敌。
竟连季鸿都战死了!
文武百官的脸色一片死灰样的白。
南夏地处边陲,虽然历任君主雄心勃勃,一心要收服北夏。但实际上,北夏的疆土辽阔,足有三个南夏这么大。北夏的君主灵均帝强悍威猛,正值壮年,不像南夏的君主们个个短命,连续五代都无人活过三十五岁。上一次北夏来犯,领军的是南夏曾经的第一将军炎,那一战,若不是先帝巧用智谋,早就惨败。怎会如此好,苟延残喘至今?
这回北夏灵均帝御驾亲征,率兵二十万,欲一举降服南夏。
北夏地广,人多,将士个个骁勇异常。
夏王蕤站在人群中,冷冰冰的目光环视众人,从文臣领袖梅华的脸上,扫到武将之首季忧,每一个人都捏紧了拳头,每一张脸都在他的目光中垂下了头。他冷笑着,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季忧的脸上。
季忧白髯抖动,手按佩剑,脸上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王,季忧愿率兵迎敌!”
夏王蕤却不言语,举头望天。天光亮的时候,他在尘世就满八岁了。他突然笑了笑,问众人道,“可曾有人看见谌良?”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季忧以为王看不起自己,又气又悲,昂首更大声请命。“王!季忧带兵三十余载,这一战定可将北夏驱逐出境,护卫我南夏永世繁昌!”
季忧将胸脯拍的啪啪响,掷地有声。
夏王蕤却仍是冷冰冰地问道,“怎么,无人看见谌良吗?”
季忧气得虎目圆睁,生生从眼角迸出两颗血泪。
公子谌良一身雪白狐裘,散发披肩,额间一块上好的碧玉,施施然踏入了殿中。他笑道,“这大好夜色,正适合四处走走,杀杀人,收收礼。”
“你收的礼,是我南夏七万条人命!”夏王蕤在人群中越过所有,目光牢牢盯住了他,一字一句冷笑道。
谌良昂首笑了笑,“王,您的话语太过深奥。”他说着摊开手,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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