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中元十九年,先帝骤然病逝。
先帝子嗣不丰,诸子只余六皇子文乐逸尚在。遂顺承帝业即位,改年号为永昌。众臣及外姓诸侯皆俯首恭诣。
新帝登基,一切礼仪从简,朝臣再有意见,在看到护送新帝从边关返回的一众武昌军……也变成了没有意见。
文乐逸几乎是一天之内象征性地走完了所有程序,立马走马上任……给先帝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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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竹出好笋。
真的是老天开眼了。
现任吏部尚书郑浽站在殿中想着。心中万分庆幸。
先帝病逝,帝位空悬。如他一般被先帝搁置冷漠的旧臣都戚戚然于恐乱世降至……
没想到啊,想到这里郑浽连耷拉下来的眼皮都整个振作。老天爷到底是不忍看到乱世起百姓受苦,还给先帝留了个独苗,还是一亩地里唯一一颗看起来齐整的。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救命粮。如果不是不允许,郑浽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去皇陵哭上一顿。
——先帝啊,您临到头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郑浽发自内心地感叹。
先帝登基后做的最正确的,且唯一正确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生了新帝这样一位能看出来保底是贤明之君的儿子了。
*
传闻中在边关战死,却又在先帝病逝后奇迹般地返还,最终登上皇位的六皇子文乐逸。在一些人眼中走了狗屎运,才捡到皇位的幸运儿,此时正皱着眉查看着吏部递上来的文书。
殿内没有点燃熏香,一盏茶水放置在一边的小方桌上冒着茶香的袅袅水汽成了殿内唯一一件热乎的东西。
除此之外,无论是君臣两人的脸色,还是殿内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文乐逸一袭淡青色的罩袍,只衣角袖口绣了暗纹,眉目冷清,面冠如玉。这样一番好相貌,却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
冷的像上好的墨玉,看人时又像是一点寒芒的剑锋。
透着股沉睡着快要被惊醒的猛兽一般的寒意。
怪不得那群吃干饭的朝臣不敢与新君对视。
就连郑浽这样的能臣忠臣也不由得整肃己身。
这样的冷硬气质配上这位新君上任后几乎是不停歇的一连串新政,习惯了先帝不作为的庸碌臣子们几乎是忙不迭地藏起了自己心里的算盘。
郑浽上一任吏部尚书就是因为怠懒被夺去了官职,又不知新帝如何决定的人选,把被冷落多年的郑浽提拔了上来。
“……太慢了,赈灾都过去一个多月,泉城受灾的百姓安置下来的还不到三成。”
冷冷的声音将郑浽从思绪中惊醒,想起还在御前,急忙恭敬地弯腰:“陛下息怒,泉城水涝早几年就有了,近年来也时常受灾。……灾民大多被冲散了,实在是难以安置。”
换句话说,就是前几年赈灾工作就没有到位,今年又有洪涝,灾民还不知几何。赈灾的官员到了地方,急忙又写了奏折上来。
——陛下,灾民太多了!咱们的粮食和银钱不够啊!
郑浽想起这个事情也是头疼,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先帝不干人事,烂摊子全丢到后面人身上了。
文乐逸闻言皱起眉头,这几□□事忙碌他几乎没有休整的空闲,先帝留下的漏洞补一个又出来一个,奏折成批地递上来,不过大多是要钱要人。
人好办,在他整治了几个怠懒的朝臣后,剩余的及时是短时间的胆怯也不得不绷紧了皮做出个勤政的样子。
可是钱……先帝病重时都不忘记盯紧工部建踏仙阁,这种文乐逸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就知道国库空虚的缺口都用在了何处。
他放下奏折,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银钱,倒是有方法。”
郑浽一愣,转念想到新帝近些天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后背都开始发麻。连忙弯的更低了些。
文乐逸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神色,端起一旁热气散掉一些的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盏茶旁特意摆着的好入口的茶点,也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因为幼时遭遇胃一直不好,早年还不知饥饱的胀痛过肚子,被人说教后才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
从那之后,他的茶几旁总会放着一盘点心。
郑浽看他思索认真,一边不敢打搅,一边又忍不住地联想上面那句的银钱从何来。
昨天才抄的那家,听说搜出来几千两的现银。还有铺子,田地等,都充入了国库。
嘶,细思恐极,不敢细思啊。
郑浽本就恭敬低着的头,低地更下了。
“泉城涝灾只赈灾不治理,如同治标不治本。”
文乐逸放下茶盏,从一旁的奏折中抽出来一份:“工部呈上来的水道堤坝治理方案你也看看,明日写份奏章上来。治水的官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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