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灿灿,睁开眼睛,看我。”孟宴臣还在晃她肩膀。“Fi, listen, look at me, Fi?”
余灿被强行从回忆里带离,睁眼之后,悲伤和懊悔已然掩盖不住,在他主动张开双臂时,甚至边摇头边将椅子往后退了些。
孟宴臣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灿灿?”
“她当时……当时先给了我一巴掌,说我和那个死掉的人都是喜欢爬别人床的贱货,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然后她在我面前说,那个女人死得其所,还说……我就是贱人生的野种,上不得台面。”
她想起来了。
甚至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脸上的表情。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她没再见过余少峰夫妇,这段记忆自然也因为她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强烈而被她选择性遗忘,大概又归功于她大脑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
直到那天,余家的消息传来,要求她回国,还说为她准备好了后路,并已经开始在国内以“誉诚千金”的身份为她造势。尽管她那时候已经忘了之前那桩烂事,但她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她不要听话。
再后面,她被跟踪了,个人生活被严重影响,她才不得已回来了。
所以现在,她究竟是不是这个“誉诚千金”,已经很明确了。
只是她一直没能重新捡起这段回忆,导致她始终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和父母关系不好,也确实从内心深处觉得这对夫妻应该很不喜欢她。
等她全部回想起来的时候,堪称“荒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甚至真的像姜淑云当初在大街上骂她的那样,母女一个下三滥德行,最后爬上了老板的床。
眼前这人,是她老板的老板,是国坤董事长,光是这次投资华恩的总金额够她再养十个这样的实验室。
“对不起……孟董对不起……”
孟宴臣看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就知道那件事或许伤她很深,但并不清楚她此刻向他道歉的原因,还是上前去揽住她:“灿灿,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我们现在很好,我不在乎其他人。”
余灿在用蛮力推他,止不住地颤抖,到后面连话都说不出,紧跟着开始大喘气。
他猜到她现在情况不对,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小声安慰她,顺手保存了她电脑上当前的文档,随后抱着她出去。
惊恐发作的人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所以他抱着余灿坐进了车子后座,什么都没再说,只在黑暗且安静的环境里继续轻轻拍着她。
好在这次发作时间不长,除了控制不住的痉挛和无意识的落泪之外,余灿没有其他反应,一直以这样并不舒服的青蛙趴姿势靠在他怀里。
等到终于能恢复正常,余灿依然没有抬头看他:“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事情……但是对不起。我原本不想隐瞒你也不想骗你,只是我当时真的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孟董对不起。”
孟宴臣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跟他道歉,但大概能猜到她说的“隐瞒和欺骗”指的是什么,手上依然在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心尖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扎过去。
说实话,他并不是感情方面的好手,当初对孟沁是那样,现在对余灿还是这样。
他不擅长直白地表达感情,更愿意长久地将情绪埋在心底,这就会导致很多时候词不达意,甚至根本表达不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在别人看来简单的事情,他也做得笨拙,就像现在,余灿在道歉,他能说的只有“没关系”,其他的任何能安慰到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孟家给他的教育里,从来就没有“安慰”一说,他面对的从来都是不需要安慰的对手,身边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以及多年心腹。
绝大多数时候,他会用“共情”替代“安慰”,比如共情灾情期间只在路边帐篷里小憩的妹妹,比如共情清早上班之后看到路边呕吐物的清洁工,比如共情自以为步步为营但实际上早就掉坑的大学生。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既共情不了Fiona,也安慰不了余灿。
他从小被过度重视,被压抑被操控,被安排学习了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被没收喜欢的蝴蝶画册和昆虫图鉴,在余灿之前,他认识的唯一一个被领养的孩子是他的妹妹;他从来不需要担心物质,也根本犯不着被家人在大街上被抽耳光,更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霸凌或是造谣。
他的痛苦根源在于长久以来不被允许表达,以至于现在习惯了不表达,所有情绪都向内发泄给自己,过度的内耗让他越来越不愿展现真心,甚至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真心。
然而在他愿意迈出这一步之后,他得到的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他是被忘记的另一个主角,也是让她回想起痛苦的推手。
看吧,他怎么配得到爱呢。
“姜淑云那时候跟我说,我们母女俩是一个德行,都想往高处爬,但我们的‘高处’,是男人的床。她说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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