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卷(1 / 2)
翰林院戌时就要关门,萧邈带着方子溪驰马到翰林院时,时间已经剩不到一个时辰。老叶相带着门生拿着钥匙等在翰林院,寒暄道:“老臣也只是代陈大人看管案卷罢了,不能陪殿下进去,叶璀学问虽低,帮着殿下找找卷子还是可以的。”
他也是老狐狸,知道放榜前看卷子是多大的机遇,想趁机让门生进去一窥。
“不必了,”萧邈早有准备:“方师兄随我进去就行了。”
老叶相倒也不露出失望神色来,袖着手,垂着眼睛,看起来完全是年迈和蔼的长者,但瞟方子溪那一眼,实在让人心惊。
翰林院看守上来,搜查两人身上有无夹带。然后打开库房的门,并不敢进去,只守在门口。夕阳残照下,满库房的卷子如同沉默的士兵,等待着检阅。
自从十年前大儒方其慎死在狱中,江南派的文脉断得惨烈,林舜不说,方子溪也是一身学问尽付东流,如今阴差阳错,竟然能看到春闱的卷子,即使他已是世人不齿的方阎王,但看到满库的鹅黄签子封着一封封考卷,知道状元榜眼探花都要从这些卷子中出来,读书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也难免心潮澎湃。
“春闱试卷虽然封了名字,但放置应该还是按各号房的顺序来的。”萧邈教他:“方师兄,你找东西二房,我找南北。”
方子溪找到卷子,用象牙柄小刀拆开封头,确实是自己要找的卷子,很快两人就找齐七封卷子,春闱试卷说长也不长,但一个时辰,只够两人匆匆看过一遍。
“师兄你记这五封,我记这四封。”萧邈道。
方子溪只沉默点头,毕竟是方其慎的弟子,过目不忘都是寻常事。库房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两人默念卷子内容的声音,眼看着一个时辰将到,萧邈已经记完。
“奇怪,这四个人的学问都很普通。”萧邈已经有了判断:“就算不死,中举也难,究竟有什么原因必须要杀掉这四个人呢。”
“我这五个也一样。”方子溪道:“尤其西三丙的这个冯修德,破题破得实在平庸,这样的学问,就算中了,卷子放出来也要受人质疑的。根本不值得这样费尽心机地暗杀。”
两人正疑惑,那边看守已经催促道:“殿下,时间到了,翰林院要关门了,外面云板都响了。”
这样大费周章,又是请旨,又是开翰林院,还为此和老叶相过招,最后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方子溪不由得有点气馁,看萧邈脸上神色冷淡,知道他心情也不好。只得封好案卷,物归原处。
就在两人要离开库房的时候,萧邈忽然停了下来。
“殿下?”方子溪迟疑地道。
萧邈忽然转过身,道:“方师兄,帮我找一份卷子。”他压低声音道:“西三乙。”
“西三乙,那不是在冯修德的隔壁吗?”方子溪忖度道,他刚将冯修德的卷子放回去,找起来十分顺手,立刻拿了出来,萧邈直接用刀拆开封条,在看守的催促中,一目十行,把卷子扫过一遍,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殿下,殿下,真的要关库房了……”看守又畏惧萧邈,又不敢破例,在门口叫得可怜。
“知道了。”萧邈将卷子原样封好,放回架子上,方子溪猜不到他的打算,刚想问,萧邈竖起手指制止了他,方子溪这才意识到这里人多眼杂,连忙噤声,等回去后再问。
虞青在翰林院外面等了个不耐烦,她现在活脱脱是个凡人了,又怕风,又怕冷,等了半天,冷起来,缩在马车上烤手炉,嫌弃道:“洛阳城这是什么破天气?都初夏了,还这样冷。”
见萧邈出来,她直接问:“查到什么没有?”
方子溪示意她别在翰林院门口问,她见状,立刻笑得狐狸样。
“查到什么了。”她压低声音问萧邈:“快上马车,跟我细说。”
“没有什么,看了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而已。”萧邈淡淡道。
方子溪不赞同地“唉”了一声,道:“虽然平庸,也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可能师承不行,或者没有人点拨……”
“嚯,你怎么说话好像林舜了。”虞青立刻开他玩笑:“果然是师兄弟啊。”
“姑娘说笑了。”方子溪也改不掉读书人习气,在女子面前总有点窘。
“对了,你们这次进去看卷子,看到林舜的没有。”虞青一点没觉得自己闯了祸,还跟方子溪炫耀:“你还不知道吧,我把林舜卷子放进去了,叶九不是很嚣张吗?‘春闱的卷子进去了就是不能动的’,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给林舜评个什么,到时候状元郎无人认领,就好玩了……”
方子溪吓了一跳,看向萧邈,萧邈冷静得很:“没用的,不管是陈云驰还是老叶相审卷,一眼就认出来了,多半是私下告诉父皇,悄悄处理了,就当无事发生。宫里做事,从来不会露出马脚。”
“那也算证明了林舜的实力了。对了,方子溪,你不会也每年写春闱试卷吧,不如交给我,我下一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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